江旺明
★川陕黄葛树
黄葛树，也叫黄桷树，她威武雄壮，腰杆粗壮，小枝虬曲，根系外露，蜿蜒交错，像一根根葛藤缠绕腰杆，古态盎然。雄居于山顶的大黄葛树，高达十丈，荫可千尺，宛若大山汉子。
此是黄葛树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
2017年12月，我随黄冈文艺家采风团一道，去川陕“重走长征路，追寻红四方面军足迹”。
川陕苏区，是李先念、秦基伟、周纯全、詹才芳、徐深吉、王近山、曾传六、余天云、汪烈山等黄冈籍将领和数千名黄冈籍红军战士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山岚缭绕，雾霭朦胧。从陕西安康，到四川巴中等地，参观了川陕革命根据地军史陈列馆、红军烈士陵园、空山战役遗址、川陕苏区将帅碑林等一个个地方。踏上革命先烈曾经浴血奋战的土地，观看一件一件旧物件，耳旁仿佛响起轰隆隆的枪炮声，眼前浮现出反“三路围攻”、“六路围攻”等一幅幅英勇战斗的画面。
1932年底，徐向前、王树声、陈昌浩、李先念等率红四方面军从四川省通江县两河口乡入川。1933年1 月，国民党二十九军军长田颂尧指挥部队对川陕根据地进行“三路围攻”。红方面军总部作出歼敌反击部署。以十一师长倪志亮、政委李先念率部由空山坝向西北迂回，切断敌人的后路；十师、十二师主力由空山坝以东及长坪地区攻敌右翼；七十三师坚守阵地，待时正面进攻。
夜里，政委李先念与师长倪志亮率部穿越原始森林。天又闷又热，战士们衣服被汗水湿透了。不大会儿，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全体指战员在密密层层的山林里冒雨开路前行。锯树的锯树，抬的抬。有的同志脸被刺破了，有的被毒蛇咬伤，有的被马蜂螫了。大家强忍疼痛，终于穿过原始森林，秘密插入敌侧后。次日凌晨，11师向敌军猛烈攻击，敌军军心动摇。七十三师、十师、十二师乘机向敌军右翼、正面发起进攻，将敌军包围在空山坝以南余家湾一带地区。经三个昼夜的战斗，歼敌6个团，击溃敌7个团，俘敌官兵6000余人，获长短枪6000余支、机枪20余挺、炮50余门。敌军“三路围攻”彻底失败。
1933年秋，在迎击四川军阀刘湘的“六路围攻”中，时任红9军政委的詹才芳和副军长许世友将生死置之度外，亲临火线指挥。副军长许世友手执大刀，率领师直属分队参加反击战斗。他快步如飞，冲在前面。挥舞大刀，右劈右砍，三挑两戳，十几个川军士兵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不大会儿，纷纷都成了刀下鬼。其余的川军士兵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屁滚尿流，边纷纷溃逃，边大声喊叫：“天神下凡了！天神下凡了！”战士们见政委和副军长师长奋不顾身，冲锋在前，勇气大增，如潮水一样扑向敌人，喊杀声一片，震天撼地。全体指战员以一当十，以十当百，斗志昂扬，愈战愈勇。经两个月激战，终于与兄弟部队一起获得万源保卫战胜利。战后，红四方面军总政委陈昌浩表彰红9军战时政治工作出色，并肯定政委詹才芳功不可没！
在反“六路围攻”战斗中，身为红军28团长的王近山提刀挎枪，快步如飞，冲在前面，英勇杀敌。在防御战中，28团几乎拼光了，王近山像一棵巨大的黄葛树，巍然屹立在战斗最前沿的红旗下。次年夏，红军转入反攻，28团孤军追亡逐北，误入敌军重重包围中，王近山浑身是胆，提刀跃马，率领全团左右斩杀。敌人魂飞胆丧，手忙脚乱，纷纷都成了刀下鬼。整整一个旅被红军一个残缺不全的团包了饺子。
经历大大小小的200多次战争，建立川陕根据地。红四方面军由入川时15000多人扩大至80000余人，地方武装发展至10余万人，川陕苏区被毛泽东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第二个大区域”。
参观中，我们的眼球时时被一种树吸引。此树叫黄葛树，也叫黄桷树。黄葛树是川陕苏区常见的一种普通树。无论在城市大街上，还是在村镇的路旁；无论是在江岸河堤、崇山峻岭，还是在田间地头处处能见到她的踪影。然而，就是这种普通树大批走进红军烈士陵园、将帅碑林园等地方，四川各级单位及领导支持将帅碑林建设，捐赠的多是黄葛树。达州、遂宁等城市将黄葛树作为市树。
其实，黄葛树并不普通。
古人诗曰：“惟兹黄葛钟气雄，盘结块垒俨神工。拔地本耸屹山岳，凭虚根起盘虬龙。”现代诗人赞曰：“瘠薄土壤中生长，穿石抱岩，悬根露爪，用心用情，着 、 坚韧、 顽强 。”
黄葛树生命力强。鸟雀叼吃黄葛种子，含在嘴里飞翔，掉落在地就会发芽、生根，三年五载就会长成大树。春日里，从树上砍下枝条，插于土地上，就能生长。黄葛树不屈于干旱。烈日炎炎，她枝繁叶茂，将荫凉献给人们。也不惧寒冷，时值冬日，银杏树、枫树等树木早已光秃秃，而黄葛树枝叶仍是葱绿婆娑，油光发亮。
黄葛树团结坚忍。几条根合长成一根较粗的根，如同拧成一股绳，形成一股力量；无数的根连在一起，合成一根更大的根，形成更大的力量。正因为如此，才能钻缝过隙，穿墙透石，才有那“抱石树”的巍然耸立，疾风骤雨，惊雷闪电，不移半分。
黄葛树还具有寄生在其它树上的特殊本领。黄葛树的幼苗，寄生在一棵活着的香樟树干上，甘当香樟树的“儿子”，“儿子”的根顺着“老子”身上的裂缝伸入皮层中去吸收水份和养料，“老子”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黄葛树是凉亭茶社。她枝繁叶茂，叶子油光发亮，每一棵树是一把巨大的绿伞。有诗赞曰：“叶如羽盖岂堪论，百步青荫锁绿云。”树下，是人们纳凉、歇息、谈天的好地方。著名画家吴冠中散文《老树》中有言：“四川多黄桷树，大黄桷树便是村长、镇长，是故人送别的十里长亭，是劳动人民的露天茶社……没有大黄桷树的地方似乎历史就短、根底就浅，那里就少了传说和故事。”
威武雄壮，顽强坚忍，情系子民，此便是黄葛树精神和品质。
缅怀一桩桩红军英勇事迹，观赏一棵棵威武黄葛树，不禁觉得红军具有黄葛树的精神和品格。黄葛树大批走进红军烈士陵园、将帅碑林园等地方，是对红军精神崇敬和纪念；四川各级单位和领导支持将帅碑林建设，捐赠的多是黄葛树，是对红军精神敬仰和继承；达州、遂宁等地方将黄葛树作为市树，是对红军精神的传承和弘扬。
黄葛树，是红军树，是英雄树！
作者简介：
江旺明，湖北黄冈红安人，系湖北省作协会员。近年来，先后在《人民日报》《散文选刊》等全国各类报刊发表小说、散文随笔等作品数百余篇。著有散文集《木槿花开》《亲吻春泥》，多篇散文被选入中小学教辅资料，在全国征文中曾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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