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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歌夏天”全国第二届文艺作品大奖赛入选作品:明剑秋

明剑秋

父亲的命运,儿子的船

也许是我的记忆不好,也许大多数人也都如此,我儿时的记忆大概是从五岁开始,因此,我翻开父亲这本书,是在我五岁的时候。1也在这一年,父亲被押往沙子哨农场劳动改造,我和他在农场里呆了些日子,记得最深的事,是父亲和同住一起的叔叔伯伯,常常半夜被叫醒,不是背语录就是唱样板戏。我能背诵很多毛主席语录,会唱《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中的好多片段,全是在劳改农场,与父亲相伴的日子,收获的成果。

还清楚的记得,那是在一个深夜里,家里的门突然被踹开,一伙人闯进家来抄家,被惊吓的我,夺窗而逃,在雨雪纷纷的街道,我嘶哑着,不辩东西南北。   

从我记事到十岁前,很少有和父亲在一起的生活片段,记不清父亲有没有陪我去过公园,有没有送过我上过学,接过我下过课,或给我买过玩具,或一起看过一场电影,但所有能记起的苦难,却都因为父亲。长大后,父亲告诉我,在那段岁月里,他曾无数次有轻生的念头,可是,一想到尚年幼的一儿三女,想到对儿女们的亏歉,又坚强地挺住了,当我身为人父,体会了舐犊之情,也就体会了我的父亲,在那段岁月里,有着怎样的一种痛,噬着他的心。

我和父亲可以朝夕相处,是从又一场苦难开始的,1971年的三月,一辆解放牌汽车,经过三天三夜的行驶,将我们全家,送到了赤水的乡下。这儿是父亲的老家,父亲是被遣送回原籍农村改造。这一年,我十岁,记忆中的父亲,弱小得令人感到随时都可能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父亲把遣送费用来在一座山的山脚下,建了一栋房子,房子是用泥土筑的。我们总算有了一个家。

那时我不懂,但现在我能揣摩,那时下放,农村是父亲暂时的避难所,他可以远离那些迫害,那些污浊,那些是非,如同躲避空袭,挤进了防空洞,得以缓口气,但空袭结束,走出洞来,面对满目苍夷,艰难这才拉开序幕。

在生产队里,父亲只能和妇女们一起出工,劳动一天,能评上6到7个工分,而他确是我们这个六口之家的主要劳动力了,为了维持生存,不得不把粮食都拿去卖了,靠地里种的红薯过日子,生活的折磨和压迫,几乎要把父亲压垮。十岁的我,八岁的妹妹,不得不走到生活的前台 ,上学之余,我们喂起了猪,养起了鸡鸭,田间地头的农活,我们做得比地道的农村孩子还好。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能做的事也越来越少了,他更多的时间是守在家里,做点家务活,而我和妹妹常常是朝出晚归,有时是做农活,有时打猪草,拾柴禾,每一次晚归,父亲都会站在门外,焦急地等待我们归来。那段日子,我常常听到他嘴上哼着莫名的小调,这一定是父亲有泪哭不出来的日子,而他的心,一定被泪水泡成了苦莲,在我长大后,我才明白,这是一个父亲在怎样的无助下嘶哑的呻吟和叹息。

我最怕,然而也最盼望的日子,就是赶集的那天,因为每个集日,父亲都会带上我和妹妹,一人背上一大背箩的稻谷、红薯、猪草或柴禾,去集市上变卖,近的集市叫旺隆场,大概有十里路,远的集市叫胡市场,大概要走三十里路,胡市场要大一些,居民要多一些,东西会好卖一点,一背箩的东西,可以多卖得几分钱。不要说这背上背着几十斤的物品,即使空手走这几十里的来回 ,也不是轻松的事,我和妹妹常常是揉着泪水,去完成这一次又一次的买卖,而开心的是,父亲有时会为我俩花上几分钱,每人买一个大肉包子,有一次,从胡市卖完东西,走在路上,正好遇到一辆卡车停在路边,驾驶员我们都认识,他的家离我们家不远,我们真是喜出望外,可以少走几十里路了。等父亲把我和妹妹推上车,自己也爬上车来,驾驶员从驾驶室跑了出来,硬是把我们从车上拽了下来,背箩在公路上滚出去好远,妹妹流着泪,拽着父亲的衣角,我站在一旁,攥紧了小拳头,我第一次看见父亲张惶、失态的脸,被屈辱扭曲,父亲哪一刻的窘态连同这个驾驶员的名字,四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忆如初。

苦中的甜事,是每至夜深,忙完了一天的活,我和妹妹就可以依偎在父亲的身边,听他给我们讲故事,《一千零一夜》,《基度山伯爵》、《水浒传》等名著中精彩的故事,是父亲对我和妹妹劳动的犒劳,《水浒传》中那一串串好汉们的名字,一个又一个行侠仗义的故事,就在这段苦难的日子里,被父亲种植在我们骨子里,而这些故事和人物,几乎影响着我们的整个人生。

那一夜,清晰得如同在眼前,煤油灯上,我急慌慌的宰着猪草,想早点干完,听父亲讲水浒,可一不小心,一刀砍在左手食指上,血流入柱,白骨袒露,惊慌的父亲不知所措,我痛哭了,妹妹吓哭了,父亲的眼角也滚出了泪花,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看见父亲流泪。

“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马致远的这首词,是我这一生中最早能背的诗词,也是在这段岁月里,父亲一字一句教我的,这首词里的苍凉和孤独,何尝不是我和父亲在那段岁月里的生活写照,多少个夕阳西下的时刻,在山梁森林,在河谷野滩,我和父亲形影相吊,听着孤雁的嘶鸣,乌鸦的哀叫,慌惶着,走在归家的途中。那时我能背,却一句都不懂,想想深谙词意的父亲,内心是何等的悲凉,何况,除了生活的现状,他还背负着政治上的绝望,我这一生最早能背诵的三首词,都是在那些日子父亲教的,除了马致远的这首,还有辛弃疾的《书西江造口壁》“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无论在怎样的困难中,怎样的绝境下,始终坚信,“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这是父亲的信念,抱着这样的信念,父亲战胜了多少次轻生的念头,并把这样的信念,输进了我的血液。这两句词,是我学生时代作文时,用得最多的词,也是生活中常提在嘴上的的两句词,我的人生中,也遭遇过多少风雨,也经历过多少坎坷,我从未气馁,也从未绝望,父亲的儿子,是父亲书写的作品。第三首词是李清照那首著名的《声声慢》......“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我们在农村的几年里,母亲不在我们身边,她带着我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姐姐,在省城贵阳,一边做工为生,一边为父亲的冤屈奔走申诉,因此,多少个梧桐兼雨的夜晚,冷雨是怎样地敲打着父亲的愁伤呀。父亲把这份愁伤,以及婉约词人的悲情、幽怨、伤感等诸多的情愫,磁化了我们的情感,以至于我自己都认为自己没有大的出息,干不了大事,凄凄惨惨戚戚于红尘中的爱恨情仇里。一部《水浒传》,三首词,因受父亲的影响,塑建了我的人格和品性。

我们居住的农村,离县城赤水有五十华里,记得我第一次病了在床上,高烧不断,父亲有急事必须去县城,到了晚上,他才办完事,最后靠买的火柴,一根根划燃照亮,从县城抄小路,赶回到家里,由于我高烧不下,且没有办法去医院,离我家不远处,有户王姓人家,是乡村医生,只是我们两家的关系不是很融洽,不谙人情世故,从不低头妥协的父亲,不得不上门求医,这是我印象里,父亲第一次求人,为了自己的儿子。

1976年,父亲的问题得到了平反,我们一家得以离开了农村,父亲没有选择回省城,也许他不愿意回去面对那里带给他的伤痛,而选择了监狱系统在该县城的一家企业,“贵州省华一造纸厂”。

奇怪的是,从农村返城,我并没有感受和体会到父亲的喜悦,对我而言,这将是一生的不解之谜了。父亲最高兴的一次,我清楚记得,那是“四人帮”被粉碎的日子,他高兴地拎着一只兔子回到家里,脸上祥着笑容,嘴里叨念着:“兔子尾巴长不了,兔子尾巴长不了。”

父亲工作的单位,属劳改企业,但并不关押犯人,但大多数工人,都是劳改刑满释放人员,且大多数都是国民党满刑官兵,也许是因为父亲经历的苦难,同样品尝过在押和监狱里,人格的挣扎,因此在这样的生活环境里,父亲教育我们,人是平等的,无论犯错和没犯错,犯罪和没犯罪,他要求我们尊重每一个刑满人员,父亲的教育,形成了良好的家风,许多刑满人员都找上门来,主动要教我和妹妹们学这,学那。其实,我们得到的,起止这些,在我自己的一生里,不为权献媚,不为钱折腰,永远看人的好,学别人的长,即便做一个普通人,也要讲人格,烁光芒。这是父亲留给我的遗产和财富。

在家,我排老二,上有一个姐姐,下两个妹妹,许是因为独儿子的原因,父亲对我生命的爱惜和保护,是非常严密的。我家就住赤水河边,父亲却不允许我学游泳,我去厂里的澡堂洗澡,他也会悄悄的委于身后,但无论他如何监视,我还是在这大河里学会了游泳,他不准我学骑单车,学驾摩托,我依然躲过了他的监视和跟踪,学会了这些。当他知道这一切,看到他无可奈何的样子,我用那两句词回了他:“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1979年,我高中毕业,没能考上大学,次年,厂里招工,我在机修车间当了一名钳工,准也想不到,我竟然和自己的父亲在一个厂同一个车间工作,只不过,我是工人,而父亲是车间的党支部书记。在父亲的严格要求下,我依然参加了80年,81年的高考,但都以失败而告终,妹妹也同样参加了这两年的高考,也没能考取。那时有一套数、理、化考试丛书,很畅销,几乎是每个考生都必备的。父亲自己去买了一套,记得是从80年的下半年开始,父亲就如同一名考生一样,开始了复习功课,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硬是把这套丛书通读了一遍,岂止是通读,他把这套丛书中的每一道题目,都学会、演算了一遍,他演算用的草稿纸,可以用麻袋来装 ,他把做好的题目,装订成厚厚的书,他把这些“书”置于我和妹妹做作业的床头,他默默的做着这一切,从不言语。这期间,多少个夜晚,我常常半夜醒来,还发现在灯下做功课的父亲,内心从一点点的愧疚,开始蔓延,多少个和父亲面对的日子,不敢正视他一眼,不是太懂事的我,也明白,应该给父亲一份像样的答卷,接下来的这一年,还真是下了狠心,工余时间的每分每秒,几乎都用在了学习上。

那个日子,我永生难忘,车间里,我和工人正在学习,父亲满面春风进到车间,走到我面前,摸着我的头,对我说:“儿子,成绩下来了,你考了370分”。哇,370分,这在当时的贵州可是高分了,在高考最干净的那些年代,有了这个分数,就相当于进了大学。我当时就脱掉工作服,扔进工具箱,转身走出了车间大门,这一走,近几十年,我就再没有回到过这车间,但我一直没走出的,是父亲告诉我分数时,眼角浸着的泪水。在父亲90年的人生里,我仅仅看到过他流过两次泪,而这两次,都因为我。更值得庆幸的是,同一年,妹妹在经历了两次高考失败后,以最好的成绩考取了医学院。

我和父亲产生矛盾和分歧,是因为填报大学志愿,我选择了文学语言类或法律专业,但父亲就是不同意,无论我怎样坚持,他始终抗着,绝不松口,无奈之下,我把填志愿的权利全丢给了他,他把我所有的专业和学校,都填了财经类财务会计专业。我在江西财经大学(江西财经学院)上大二时,教我们《大学语文》的老师是江西大学的教授,他曾私下找我,想帮我转江西大学去读文学专业,我高兴地把这个事情告诉了父亲,但他还是坚持着,还是没松口。会计学这专业,离我的理想和爱好,实在是太远了,以至于在四年大学里,我没有认真读过一本书,上好一堂课,一直混到毕业。在这个问题上,我对父亲是有怨恨的,怨恨了几十年,直到去年的一个夜晚,我才得以释然。

那天,很晚了,我在赶往遵义的路上,我脑子里涌出晚饭时和女儿的话题,我问女儿考大学时最想的是什么专业,女儿说没有想好,她反问我,你看呢?我脱口而出,学医或者师范,女儿问:为什么?我说:适合女孩子。其实,我说出这两个专业,并非脱口而出,原因也并非仅仅是因为适合女孩子,作为父亲,这个问题,不知在脑海里过滤过多少次,而真正的原因所在,是因为,选这些专业,相对来说,可以这离政治,远离复杂的社会,远离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我是多么的希望自己的儿女,在未来的生活中,不去经历或尽少经历命运的倾轧,不去经历或少经历人间的那些争争斗斗,去少受伤害,求安稳、妥帖、平淡,作为父亲,仅仅希望孩子们过得好,过得平安、过得快乐,其余的,什么都不想求,这一刻,作为父亲的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读懂了父亲那份看似残忍的坚持里,那最最温暖的父爱,泪水决堤了,我把车停在路边,撕心裂肺的呼喊着:爸爸,爸爸……父亲,不知你听到了吗,看到了吗,那哭音,那泪水,是儿子最深的忏悔,最爱的寄语。

父亲对我的教育和引导,是最传统的,同时,也是最开放的,现在拾掇起,生活中的那些浪花,如果把这些浪花汇在一起,那就是今天的我。

记得批邓丽君靡靡之音的时候,那时,我还在工厂,尽管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但父亲还去成都为我买了一台日本的三洋录音机,偷偷为我买了邓丽君的好多录音带,他告诉我,这是他此生听到的最好听的歌,最美的歌喉,受他的影响,邓丽君的歌,一直陪伴着我的成长,也在那些日子里,父亲为我买过笛子、口琴、二胡、小提琴还有吉他,尽管那时没有学习这些的环境,我也未能学成一样,但父亲为我创造的生活环境和氛围,是怎样滋润和影响着我们的人生,他所给予我们的文化和教养,洞开了我精神的大门,让我在未来的人生中,无论是在眼泪中、伤痛里,跌倒下,挺立时,有时候甚至在一两句诗词里,在一句歌声中,也能享受着美丽和美好,爱自然,爱生命,并始终以向上的姿态,行驶自已的人生。

我像父亲放飞的一只风筝,有时飞得很远,有时又被他拽在眼前。

在我上大二的时候,父亲独自一人来看我,记得是“一.二九”的前夕,也许在那段时间里,从我给他的书信中,他窥视了我内心的思想,政治让他非常的敏感,而政治不敏感的我,并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只认为老子看儿子,顺理成章的事。这一次父亲来,我和他一起上了庐山,这是我此生和父亲唯一的一次旅行。也是在这一次,父亲第一次开启了对我的信仰教育,他对我讲了中国革命,对我讲了国民党政府的腐败,要求我积极向党的组织靠拢,早日加入中国共产党,大学时代的我,是很轻狂的,父亲的这些话,我仅仅把他当成了耳边风,尽管如此,父亲并没有就此罢手,在每一封书信里,他都会提及这方面的内容,我大学毕业后在政府部门工作,父亲曾三次到省城单位来看我,有两次和入党有关,我于1991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而我的入党申请书是经过父亲一字一句过目审定的。父亲另外一次来看我,是因为我失恋了,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情感挫折,这次挫折几乎摧垮了我的身体,依然是父亲,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来到我的身边,他几乎用了整整一个夜晚,向我袒露了他人生的情感经历,他要求我,不可以去做危害别人、伤害别人的任何事,他告诉我,任何善良,最终都盛开着美好,但必须在时间和风雨中去成长,到时候,它会开在别人的心里,也会开在你自己的心里。他斥责我,一个男人仅仅因为失恋而倒下,是不配做男人的,人世间太多的美好都在未来里,怎么可以如此颓废不振,何况,在你这样青春的岁月里。父亲这一次给予我的教诲是深刻的,不仅使我重新振奋起来,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战胜了病魔,创造了奇迹,同时,令极具婉约情愫的我,变得豪放,也更勇敢和坚强了。

回想起来,我和父亲朝夕相处的岁月并不长,农村五年,大学前五年,但他对我的影响确是永生的,我这一生,和父亲最多的交流,更多是在书信里,这主要集中在大学四年和工作后十年。父亲于2015年逝世,终年90岁,就在他逝世的几个月前,他拿出一样东西,震撼了我,他把我和妹妹给他的和给家里的信件,从第一封到最后一封都收集了,装订成了书,其中,我的两本,妹妹的一本。父亲走的前一天,他捧着我母亲的脸,对她说:“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让你辛苦了”。他把我当医生的妹妹叫到床前,对他说:“让每个人都过来,让我好好的抱一抱,然后你给我两颗药,让我好好的去,这一关,我过不去了”。

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父亲依然表现出他的温情、从容和坚强。他对待人生和生命的态度,对我的影响是何等的深哟,有这样的父亲,是何等的令人骄傲呀! 

每当我捧读父亲留给我的,两本厚厚的书信,父亲伟岸的身影、祥和的面容,总会浮现眼帘,父亲所传递的温暖,总会滚烫着我的热泪,我常常缅怀着和父亲一起的日子,不愿松开,不愿放手,不愿离去,父亲身上所散发的,那一袭淡淡的,清清的,香香的烟草味,和着他的笑容,触着心房,就开出泪花。

作者简介:

明剑秋,工作单位贵州省财政厅,1995年开始发表作品,散文、诗歌曾在澳门、香港等地诗刊和内陆报刊、杂志上发表,三集电视剧《山中岁月》,二十集电视连续剧《日子如水》歌词作者,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世界诗人》签约诗人,《中外华语作家》签约作家。 

明杰主编,国家级出版社单独书号出版,全国新华书店以及各大网站同步发行

“新时代杯”海内外华语诗歌大奖赛暨《新时代诗典·中国优秀诗人作品集》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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