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湾隧道的点滴回忆
胡咏梅
小时候，我常常翻山去黄石湾卖鱼。同行的湖山人都有一大群，大家都把湖山这边的特产(红苕，玉米，碗豆)等用蛇皮袋或箩筐翻山挑到黄石湾去卖。回来时，他们会带上油饼、油条、水果等农村罕见的物品回。脸上也带回了对城市生活的向往。因山路陕窄崎岖不平。大家来回个个汗流浃背，腰酸腿软。但当时它却是湖山人祖祖辈辈去黄石的一条必经之路。 最早开凿黄石湾隧道是六十年代。大冶钢厂确定在山南这边的板崖山的南蔍——黄牯岭牛背脊处，建设一个“3.15”工程。当时由于湖山地区部分干部人员思想不统一，后来，这项计划泡汤了。大冶钢厂挖了一段约60米停工了。听说，最后大冶钢厂无奈把这个顶目调到四川去做了。 八十年代初期，在湖山公社党委、政府主要负责人冯美振，徐维政等领导班子商议下，决心从马鞍山水库附近的山角下打一条隧道。这个艰区的任务落在了山洞煤矿领导班子身上。山洞煤矿就抽一部分员工去打山洞，并成立了山洞指挥部。房子也没有，就在山洞煤矿的几排小平房驻扎。会挖煤矿的人会打山洞。当时的技术员请来了黄石源华煤矿的退休工人。刘铺村的胡安业原在山洞煤矿当班长，后被分到山洞指挥部当跟班队长。胡安业并把同村的胡政权，胡学启，胡顺成，胡加政，胡秋来，胡加理等壮汉带去打山洞。当时，听说大家都想去打山洞，原因，在生产队时代，大家生活都困难。参加打山洞的人员不仅可以享受几十元的生活费。而且还有少量经济收入。这是在生产队和其他地方办不到的。 刘铺村的退休干部胡加兴当时任企业办公室主任，应汪仁镇文化站站长周汉明的指示2022年4月27日这天我采访了胡加兴。他告诉我当时他的工作经常要去山洞工作现杨检查，那时，工人为了多赚些钱，常常不按规章操作。比如，打湿眼，即电钻工作中要一边打，一边放入一个水龙头防止灰尘到处撒。但这样操作会慢些。而打干眼就节约了放水过程。但这样灰尘多有害于操作工的身体。当时的设备措施等都是不完善的，口罩和头盔听说也不能正常发放。后来，好些人回来得了血肺，五十多岁就早走了。比如，胡学启，胡加理等人。胡政权和胡顺成也多年受血肺病煎熬，于今年春天一同去世。其他人也均有不同程度的矽肺。 为了加快山洞工程进度，就到湖山各个煤矿和企业去调技术人员过来帮忙，当时，湖山人最大的事就是打山洞，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当时，山洞指挥部初期由曹树枝主要负责，后期由王忠友主要负责。 在山洞工程开掘过程中，有一次，碰上发山洪水，掉下一块石头，由于水沟管道没弄好，洪水倒灌。胡政权就被关在里面了。水流很急很快没过了他的胸部。跟班队长胡安业见状连忙用手托住胡政权的头部，水很快没过了他的颈部。这时，大家齐心协力，使劲挖沟才把洪水排出去，救出胡政权。据说，因为大家都不是很专业的水平，加上当时的技术等存有安全隐患，还是常有一些事故发生，也牺牲了好几名湖山儿郎。当时的赔偿金一个人也只有几万元。从1984年开工至1987年9月28日与北道口全线贯通。全乡人民终于看到希望。但由于隧道较窄，并有400多米长坑道是坑木支护的，坑木容易腐烂，有断木、掉土、坍塌等安全隐患。所以，大家又重新修改图纸进行规范施工，即洞宽7米，高5.2米，呈三层砼喷浆浇灌支护。 1987年7月“湖黄隧道”建设工程项目得到了省计委的立项批文，由副市长曹德昌负责全面组织协调，由市人大副主任王玉福督办，市建委和湖山乡政府全面组织施工。很快，成立了“湖黄隧道”工程决战指挥部。由徐新霞担任指挥长，罗高汉、罗祖华、汪幼时、汪本宽、汪敦书、汪从发、柯昌金、胡安业、罗高红等担任副指挥长，徐汉洲为办公室主任，聘请了总工程师郎艾力、卫尚阳。指挥部班子成员，分工明确，责任具体，协同配合。 当时，山洞指挥部工程一线由曹树枝和王忠友主要负责。 胡安业是一名爆破高手。整个工程爆破技术和安全检查全由他负责。当时，在山洞指挥部他每个月能拿到230元。工人差不多有一百多人。他们每个月的工资差不多也有二百多元。刚开始是三班倒，最后四班倒。胡安业他们从来没有休息一天，任劳任怨地一干就是好些年头，直到胜利通车。 最困难的是资金筹措。黄石市人民政府后期拨付了约168万元工程款予以支持。其余所有资金全部由湖山乡人民政府自行筹措和人民群众自发贡献的。当时，筹资工作由罗高汉，罗高柏，胡加兴等负责。所有的企业和机关干部每月的工资都扣下一笔钱，发动湖山人民筹款，农民们卖粮，卖菜的几块几角钱都沾着满满的爱心投向山洞工程捐款箱。有些农民不畏风雨下湖捕鱼，卖的钱心甘情愿地交上去，他们想的是，这是为儿孙造福的千秋大业，再苦再累我们也要支援。有些年迈老人还拿出了自己家里珍藏的银元首饰等拿去变卖捐款。有的学生伢节约过早的钱交给老师支援。连庙里的和尚等也送上香客的捐款箱。 众志成城，团结一心，整个工程共筹措600余万元。这为黄思湾隧道的顺利施工创造了良好基础。 湖山人民的“愚公移山”的精神感动了上苍。1992年8月18日，央视《新闻联播》报道了一则“惊天动地、穿山梦圆”的新闻，将汪仁镇人民开山壮举瞬间传播世界。中国笫一条农民自己集资开凿的隧道一一湖北省黄石市“湖黄隧道”全线通车了。山南人民千百年来祖祖辈辈的梦想，这一天变成了现实。此乃全国之首创，隧道呈南北走向。南起湖山的马鞍山村汪仁水库，北抵黄石市区黄石湾，横穿黄荆山板崖山麓，全长1748米，宽7米，高5.2米，开凿土石方约63627立方米。黄石市人民政府曾命名“板崖隧道”，亦名“湖黄隧道”，均已载入《黄石市地名志》（详见P179页），后名“黄思湾隧道”。 庆典那天人们欢呼雀跃，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彩旗飘扬。由企办主任胡加兴组织的各个企业扎彩车队伍从山南驶向黄思湾，又从黄思湾驶向山南，那震天吼地的礼炮声、欢呼声响彻山谷。 隧道开通后极大方便了人民进城和城乡货物交流。也就是那一天，胡安业和工人们笫一次发了一套工作服。为了祖孙们的幸福生活，我们感谢这些默默为黄石湾隧道作出贡献的湖山乡农民师傅们。 2022年4月28日下午，天下大雨！当我有幸采访到已白发苍苍的胡安业山洞跟班队长时，他正陪爱人在爱康医院住院。胡安业老人身体也不大好，矽肺二级。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我谈起了当年的一些往事，眼中泛出异样的光彩。我看到了这团光的力量。愿新时代的湖山人民继续发扬老一辈湖山人民不畏艰难，吃苦肯干，团结奉献，奋发图强的向上精神，建设湖山更加美好的明天。
胡咏梅，湖北大冶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黄石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潮》《诗选刊》《诗林》《黄石日报》《铜草花》《野火诗歌》《新东西》等纸刊及微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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