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箕铺红色故事之八：
三支手枪闹革命
万敬平
1927年10月中旬，方步舟、胡朝珠受湖北省委派遣，秘密潜回大冶、阳新，组建阳大县委，开展游击战争，创建农村革命根据地。他们综合分析了大冶阳新地区的革命形势，决定以大箕铺为中心创建农村革命根据地。他们在金湖街道华家山安下家后，就前往大箕铺联系革命同志，开展革命斗争。方步舟曾经担任大冶县农民协会秘书长，是参加南昌起义的700大冶子弟之一。按照《方步舟回忆录》记载，南昌起义失败后，他辗转回到武汉，遇到了程俊，由程俊指引在武昌裕太客栈找到了省委常委兼组织部长曹壮父，“省委组织部长曹壮父是阳新人。他便派汉阳兵工厂工人、共产党员胡朝珠同志和我到大冶、阳新组织阳大县委。”方步舟在武汉读大学时参加过曹大骏、徐策等组织的旅汉同乡会，担任大冶县农民协会秘书长时与省农委特派员侯亚雄、曹振华共过事，南昌起义时又与侯中英在二十军教导团并肩战斗过，对大箕铺的共产党人比较熟悉。一天夜里，他到侯文北海村去寻找侯亚雄，但侯亚雄已经逃往上海避难，却意外见到了侯星海。侯星海曾经担任后畈乡农民自卫队队长，大革命失败后被曹波斋抓到柳林碉楼严刑铐打后，与另外两名队员一起押到港坪上执行枪决，枪响后另外二人应声而倒，侯星海却活了下来。原来侯星海的父亲经过多方托情，以全家性命担保，又花20大洋买下他这颗人头。侯星海将自己埋藏下来的一支步枪和几十发子弹交给方步舟，按照方步舟的要求找到了潜伏在大箕铺的曹大骏、石继民、曹奉璋、熊高才等同志。方步舟是20余名在大箕铺三支手枪闹革命的革命先驱中唯一活下来的人，他在回忆录中不惜笔墨描绘了到大箕铺寻找革命战友的过程，就连曹大骏听说省委派人回阳大工作，当晚就跑到华家山找方步舟的急迫心情都刻画得淋漓尽致。《方步舟回忆录》说：“曹大骏、石继民等人的名声，在群众中喧嗓一时，为阳新农民所属望。”“石继民湖北省立法政专门学校毕业，啫古典文学，有知识，为人深沉熟思，不苟言笑，性嗜酒，最爱食狗肉，在阳新知识界颇有声望。”并绘声绘色地记述了二人见面的场景：“1927年冬，一个寒风刺骨、月色朦胧的夜晚，我与石继民同志见面了，曹绍坡村对面的田野一片静寂，野草枯黄，石继民坐在田埂上，未及寒喧，就问：'现在党怎么样了？省委有什么指示？’”字里行间充满了对青春岁月的留恋，对革命战友的思念，读来令人怆然涕淋。方步舟回忆说：当时县委的活动区域只限于以龙山区为中心的狭小范围，工作只能停留在恢复与老同志的联系上，可谓举步艰难，当时最迫切的任务是要打开局面、扩大影响。正是通过曹大骏、石继民等的努力，阳大县委才逐步打开了局面。1927年12月，阳大县委在小箕铺乡刘宣堍附近一个山坡上召开了党员大会，参加会议人员有方步舟、曹大俊、石继民、曹奉璋、戴英奇、曹玉阶、曹振亚、曹振华、曹奉璋、刘清臣、熊高才、侯星海、刘怀玉、曹汝实、老唐等20多人。会议由方步舟主持，他首先说明会议的议题是讨论开展游击战争，以扩大影响，发展组织。曹大骏抢先发言说：“地主劣绅万恶滔天，要斩草除根，见一个杀一个。”曹奉璋则认为“现在处在白色恐怖之中，群众还没有发动起来，如果暴动过早，势必引起敌人的注意，就更难立足了。”但大多数同志赞成开展除霸斗争，并将打击目标锁定在刘慧臣和罗钜舫二人身上。还决定由石继民制定除霸方案，然后大家分头行动。关于“三支手枪闹革命”中的三支手枪，有多种说法：其一认为是胡朝珠、方步舟带回的两支手枪和侯星海保存的步枪；其二《石继民传》说贺龙在鄂城时赠给石继民一支手枪；其三认为秋收暴动时曹振华在率部攻打阳新民团总部时缴获有一支手枪；其四认为胡朝珠回武汉时将自己的手枪留了下来，后来老唐又带来了一支手枪。大冶、阳新党史说熊高才以柴担为掩护从汉阳兵工厂挑回1支手枪和1支步枪，加上胡、方的两支枪共有4支枪。方步舟是“三支手枪闹革命”的亲身经历者，他对熊高才从汉阳兵工厂挑回枪支予以坚决否定。综合多方资料，熊高才从华家山挑回了胡朝珠的手枪和侯星海的步枪。加上方步舟和老唐的手枪共是三支手枪和一支步枪。阳大县委以此为武器，以党员为骨干，组建了一支20余人的游击队。1928年2月初的一天，阳大县委在三角桥村桂林轩召开了党员会议，讨论研究了行动方案。石继民起草的方案有如一篇战斗檄文，其文说：“刘逆慧臣，前清秀才，叛党参议；搜刮民脂民膏，清乡罚党首恶，藏两县之财，载两区之罪。刘逆不除，则百姓不安，革命不成，国法不张，天理不容。由唐指挥，二刘向导，长枪不便，短枪3支，知情同志，务必参与。夜幕掩护，快速奔袭，首恶必办，免伤无辜；余人外护，以防万一；尽量筹款，忽恋速决；听从指挥，首战必捷。”原来这刘慧臣是前清秀才，湖北省参议员，阳新县民团团长，身兼龙山、福寿两区清乡委员会主任。他以曾文正公（曾国藩）自诩，依仗国民党反动派的支持，无恶不作，在大箕铺、白沙一带制造白色恐怖，充当“清党”“清乡”的急先锋，他还创造性地开展“罚党”：就是凡是共产党员和参加过农会的革命群众，采取惩罚的办法，大发死难财，革命群众对他恨之入骨。除掉刘慧臣，既可以打击反革命势力的嚣张气焰，为死难同志报仇，又可以筹措革命经费。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阳大县委游击队采用调虎离山之计，除掉了恶贯满盈的铲共团长刘慧臣。一个星期之后，阳大县委游击队又袭击处决了大地主罗巨舫。罗巨舫是大冶果城里地区有名的恶棍，大革命分了他的家财，因此极端仇视革命。大革命失败后，他组织反动民团，对革命群众进行血腥报复，为革命群众所切齿痛恨。是夜风清月朗，游击队长刘全三率领游击队队员兵分两路，一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民团，一路直奔罗的卧室，将睡梦中的罗巨舫抓起来予以处决。两次镇压反革命的行动在阳新、大冶地区产生极大反响，“共产党又回来了”“又要革命了”的消息在大箕铺不胫而走，给白色恐怖中的革命群众带来了希望。从此，大箕铺人民在党的领导下，积极开展反清乡斗争、除霸斗争、四抗斗争、夺粮斗争，逐渐形成燎原之势，卷起了一股惊天动地的土地革命风暴。
万敬平，1961年生，大冶市人，上世纪80年代起开始业余创作，在各级报刊上发表小说、散文、报告文学、文学评论百余篇。报告文学《保安湖写意》曾获文化部文艺报主持的全国报告文学二等奖（1998年度）。著有长篇小说《青春抛物线》、《命运相对论》。写过电视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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