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轮回中,怎样才能拥有一份温柔的情意? 我想,不用追寻,不用苛求,随缘就来!
刘迎春,编辑,记者,诗人。笔名:迎春牛。
他,是我的亲哥哥阮大义在黄石日报社工作期间,代表单位亲自到大冶金牛镇去谋来的“宝”。哥对我说:“这是个非常有才华、有天赋的文学青年。特别是诗写得好,歌也唱得好。”
于是,迎春作为优秀青年才俊被破格招进报社工作;于是,我和迎春成了报社文艺部的同事。
因了“阮大哥”这层关系,从见面那天起,他就叫我“惠珍姐”,自然比别人亲近许多。
有人说:“人的一生会遭遇无数次的相逢。有些人,是你看过便忘了的风景;有些人,则在你的心里生根抽芽。那些无法解释的感觉,都是没来由的缘分。”迎春,就是那种在你心里生根抽芽,惹得你时时想着他,领着他,护着他,宠着他,疼着他,盯着他,吼着他的那种人。细想想,其实就是亲姐姐和聪明淘气弟弟的那种感觉。
这张照片是上世纪70年代,我们文艺部记者和黄石文化界朋友,在市工人文化宫照的。你看,刘迎春很青春,很阳光,总是被朋友们搂在怀里,捧在手心。象这种温柔可爱的镜头,在我的影集中还有很多很多……
或许,缘分就是如此。今生,迎春注定是我的亲弟。
轻卷流苏,往事悠悠…… 梦里随风千万里,几十春秋一瞬间。一些念想,似珠,静静闪亮;一些梦呓,若骊,逝水无痕。多少年过去了,我依然可以凭借春风的气息,回味起昨天的迎春牛。
在报社,我和迎春是同事,是文友。私下里,我们是邻居,是姐弟,是歌友,是酒友。严格说,多年来他一直是我的部属,但他对我只有一个称呼:惠珍姐。 在我担任黄石日报副刊部主任的那些年里,“双向选择”,他一直选择我,我一直选择他。因了他的才华,我们副刊很精彩;因了他的人缘,我们副刊高朋满座。
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副刊每日一版,还要负责一、四版的文体新闻的采写,在整个报纸中承鼎足之重!部室总共7个人,我领着6个男子汉,一个罗卜一个坑地顶着干!我们没日没夜地采访、组稿、编稿、开专栏、搞各种社会活动。其中,刘迎春编辑、记者一肩挑,是我最得力、最骄傲、最欣赏又最不放心的干将。
他采写和编辑的文章妙笔生花,视角独到,文通意达,品位高雅,深受读者热捧和喜爱。我通常不需另费笔墨,原稿签发。
他组织和参加的活动声势浩大,有声有色,影响广泛。
还记得“西塞山笔会”吗?真可谓是一呼百应,盛况空前啊!吟诗的,诵词的,唱歌的,跳舞的,摄影的,绘画的……老才俊少才俊全来了,满岭满坡都是人,每个人都洋溢着开心的笑脸。刘迎春高擎着酒杯,声嘶力竭地歌唱……西塞山真是陶醉了,沸腾了,确实有点“文学名山”的模样了啊!
还记得“八小时以外读书会”吗?聚集了几千人,成立了几十个文化沙龙,创办了艺术团、会友报,迎春是主编,他是最活跃最忙碌的。此外,还有浪漫婚礼、诗歌比赛、灯谜竞猜、名菜评选、养殖培训……忙得不可开交,处处都有迎春的身影。
但可气的是,迎春嗜酒,喝得到位才华横溢,喝得疯狂忘乎所以。譬如,今日该他的版面发稿,他竟忘了,两手空空……怎么办?吼他、威胁他:“你不要跟着我,你到其他部室去……”他怯怯地:“惠珍姐,莫急,莫急……”能不急吗?报纸不能开天窗啊!几次抓瞎之后,我常常是对他的版面留有预备版。
有次,我和迎春到大冶去采访,喝了好多酒,唱了好多歌,回到黄石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我们姐弟相携着回家。他东倒西歪,竟然提议:“惠珍姐,我们再到梦子那里去坐一下?”我坚决不同意。他不高兴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走了,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坐一下。”我看已经回到报社对面的青山湖畔,也就独自回去了。睡到半夜,心里不踏实,推醒老伴,一起去看看。好家伙,大诗人竟然在湖边的马路上睡得正香,活象个叫花子哟!
费好大一番周折才把他弄到我家里。等我再次睁开眼,天已放亮,只见一老一小两个“酒麻木”推杯引盏喝得正欢。迎春还冲我嘻嘻:“大哥比你好!”
唉!我那不省心的兄弟啊,好象总也长不大。所以,他也当不好丈夫管不好家。说起他的家事,我更是有太多的不放心哟!
迎春新婚时和我是邻居,住在老报社后院,只隔一间屋。 他的第一任妻子多温柔多漂亮啊!每天做好饭菜,坐在那里痴痴等他;每天把药丸子、开水递到他手上,哄他喝。我家女儿最喜欢这个“新娘阿姨” 。
一天下午,我女儿照例去找新娘阿姨玩,说是门关了,敲不开。我去敲敲,也无动静。透过窗帘缝隙向里一望,天啊,吓我一跳:她穿戴得整整齐齐,打扮得漂漂亮亮,直挺挺躺在床上叫不应……大家七手八脚把她送到医院抢救,却满天打锣找不到迎春人影。直到半夜,迎春才被找到,踉踉跄跄,不知是急还是醉?
走到床边,他俯下身,翻开病人的眼帘细细看。然后,慢慢抬起头,对我说:“唉,跟那个死鱼的眼睛一个样。”然后,坐在床边发呆,一直发呆……
我也真是想不明白,就这么个“呆子”,那么多人爱。
迎春总是被一群热烈的文学女子包围着,崇拜着。其中,有位痴情的给他写了好多好多求爱的诗和信,苦苦要求迎春给她回封信,哪怕是写一个字。
迎春终于回信了,拿来给我看。天啊!这是什么信?一个字也没有,就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O
“什么意思呀?”
“你都看不懂,她更看不懂了。如果她懂再来找我,那还有点搞头。”
“那你说给我听听!”
“这个O , 一无所有;这个O ,饥饿的大口; 这个O ,无底的酒井。”
我愕然!迎春嘻嘻:“如果她懂,肯定怕!”
不知那女子懂了没有?怕了没有?后来我问迎春,他说:“这个O最简单的意思是句号。”
或许,人生原本就是一场不断的相遇与别离。
迎春的第二任妻子是在八方朋友的关注和嘻闹中高调上任的。事前,他和我商量新房的布置。我建议,为节省开支能就用的就就着点。他却主张打碎所有旧家具,重来。他严肃地说:我不能用同样的旧东西来对待另一个女人!
我心一震!啊,这就是我那灵魂高洁的兄弟!
婚后,迎春请我去他家喝汤,这种待遇不多哦!他亲自洗涮大煨子,煨鸡肚汤,说是要煨出白白的浓汁才好喝。于是,他生生的忙了一天,我也被生生的饿得差不多,但心里的温暖一直延续至今。
90年代初,报社重力抓经营,我被任命为发行部主任、经营部经理。迎春依然选择跟我走。我力劝他留在业务部门,他撒娇:“不,不……” 可是,在这个领域他适合干点什么呢?他自己提出愿意去管理“海味鲜餐馆”。我想,他朋友多,会喝酒,会写诗,金牛人天生会做生意,那就试试吧!
谁知,他那写诗的脑袋与做生意根本不合拍。除了他自己和朋友每天有酒喝,餐馆最后亏损得连锅碗瓢盆都让人搬走了。
但不管发生什么事,迎春心里最清楚:他有个可以撒娇的姐。
当我重新回到副刊部的时候,由于种种原因,迎春一时没能跟我回来,惹得疼他护他的朋友们愤愤然!
他十分孩子气的嘻嘻对我说:“惠珍姐,有人要我恨你,我说我不恨她么办咧!”
我想,别人一定是说了很多很多……
一种相知,高山流水;一种情感,温暖此生!兄弟啊,纵然天上人间,阴阳阻隔,这份缘,这份情,也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1994年,我奉调海南洋浦报工作,迎春急了,缠着说:带我去吧!
遗憾,当时条件不成熟。后来,他病了。
那天,我从海南回,到医院看望他,他已卧床不起。他本来个子小,躺在病床上越发显小。他面容憔悴,皮肤泛黄。只有那双眸子依然清亮!
他掀开被子,让我看他那可怜的腿,天真地说:“这腿怎么这么瘦呢?再长点肉就能走路了……”
我赶紧塞给他200元钱,哽咽着:“去买点好吃的。”
他费力地欠欠身,还是平日调皮样。嘻嘻:“我拿去买酒喝……”
唉!我那燃于酒,殇于酒的亲兄弟啊!
我强忍着没让泪掉下来,说:“等你病好了,跟我到海南去。”
想不到,这竟是我们姐弟的诀别!
一抹凄凉,滑过冷冷的夜,漾了一地的愁……
想来,这世间太多的东西,让人无从把握;这世间的人,也有太多的不得已。
但我想,一个人的生命如烟花般绚烂过,如流星般闪烁过,多少年以后,仍可以在文字里生香,在记忆中沉淀。这,何尝不是一种永生。
最难忘,常相念。迎春啊,姐想你。忆念中,依稀是你含笑的嘴,清纯的眼,带吼的歌,深沉的吟……
恬梦里,你神话未老;月色中,你踏歌而来!
阮惠珍 2016年4月7日于悉尼
———————————————
附网友诗评:
大漠苍狼
冷立繁华又帝京,琴音已去出皇城。
遥思细语点点泪,无奈今宵别瘦翁!
阮惠珍
纤指点键抚忧伤,慢挑轻捻一抹殇。
顾盼回眸尽怜意,漫天诗雨滴墨香。
——————————————————
王智魁
人生无常也有常,君携盛名去他乡。
回首往事俱似梦,唯有情思如水长。
阮惠珍
长歌当哭叹无常,岁月如水恋故乡。
远隔重洋忆旧梦,手足情深思念长。
——————————————————
黄石文朋诗友共同打造的微信公众号《新东西》敬请朋友们关注
长按二维码便可关注,或者在微信上搜索xdx20168添加关注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