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瓦漏》
“茅屋被秋风所破歌”是小时候家的情形
无数次，父亲搭着长木梯攀上房檐捡瓦漏
下大雨时，仍有雨水从瓦面破损处落下来
多时四、五处，接漏的脸盆、瓦罐
便响起别样乐音。我没有学会捡瓦漏
在父亲去世后就用石棉瓦
将那些黑瓦片大面积更换了。
细黑皮家也是盖的布瓦，他家靠近山脚
开山放炮时震动力挺大，飞落的石子
经常砸碎瓦片，因此，时常看到他捡瓦漏
他家屋后有三棵杮树，少年时他是爬树高手
我就偶尔会吃到他分享的杮子。有次
他随折断的树枝一起掉下来，摔折了腿
医生在他大腿骨上安上钢筋，从此
他成了瘸子。瘸子成了家，生了三个崽
责任重大，他瘸着腿去石料厂上班
也瘸着腿上房捡瓦漏。瘸子捡瓦
是险上加险，每次，他妻子都叮嘱他
万千小心，但还是没有逃脱摔死的命运
——“就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杮树叶”
事后，他妻子对大家说:“没想到
一个一百多斤的人，这么轻……”
但死神的手是重的，虽然，一个瘸子的性命
和许多能扛两百斤谷子的农民一样
——轻于鸿毛
20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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