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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楚文坛]​史宏友的散文《学生宣传队二三事》


史宏友,湖北麻城市人,1977年毕业于华师黄石分院(今湖北师范大学)中文系,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交流式班主任工作法》被收入1997年黄冈市普高工作会议《材料汇编》,著有《高中生成才与成人》。 

学生宣传队二三事 

一九六八年十二月,全国六六届、六七届、六八届的初中毕业生和高中毕业生,纷纷响应毛主席“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伟大号召,怀揣红宝书,背上行囊,激情满怀,轰轰烈烈地上山下乡,奔赴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在临离校前的一段是间里,同学们无所适从。于是我们几个同学心血来潮,就组织了一个宣传队,到周兴文同学的家所在的那个生产队——白果区梁家畈公社二大队景家山一小队参加劳动锻炼。  

我们一行6人:周兴文、毕正楷、丁定清、鲁功权、罗文标和我。当时周兴文是班长,又是我们班里文革领导小组的组长,自然,所有的事务性的工作都落在了他的肩上。  

我们对自己是有要求的,完全模仿“四清运动”时工作队的队员的样,坚决实行和社员们“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我们集体住在生产队的队屋里,轮流在社员家里吃饭,同时规定只能吃饭、粥和蔬菜,最好的食物仅限于面条。每人每天要向生产队交1斤大米或小麦。白天参加劳动,晚上协助生产队组织会议,宣读文件和报纸文章;配合生产队干部做群众的思想政治工作,参加当地组织的各种文娱体育活动,等等。  

有几件有趣的事很让人上心。之所以“有趣”,是因为当时的纯真,虽然处事的态度非常严肃,可是后来不过付之一笑而已;之所以“上心”,是因为至今不能忘怀,每每想起,仿如昨日。  

煎鸡蛋风波  

一次晚饭后,丁定清同学径自找来周兴文同学,提出大家一起开民主生活会,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也不是例会时间,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在吃晚饭的时候,罗文标同学吃了一个煎鸡蛋,却被丁定清同学发现了。  

丁定清一向比较细心,很看重细节,又比较激进。开会的时候,他单刀直入:“晚饭后,我看了一下,五个碗,只有一个碗里是一个鸡蛋,其它都是两个,所以,肯定有人吃了一个煎鸡蛋。“他顿了一下,剑眉倒竖,十分严肃地说:”我希望这个人能够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检讨自己。“一时间,气氛十分凝重,空气也似乎也不流动了,令人窒息。过了一会,我们都抬起低下的头,轮流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同学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聚焦到了罗文标同学的身上。  

周兴文同学,家在景家山,离学校约三里路。我们宣传队是在“双枪”季节去景家山一小队的。一个生产队,一下子去六个愣头小子帮助收割插秧,能有不欢迎的道理吗?社员们看到我们几乎一律是笑脸相迎。  

我们上谁家吃饭,不仅生产队有补助,而且这家的主妇不用下畈却工分照记。为了避免暑热,我们跟社员一样,每天几乎都是凌晨四点起床割稻谷,有时候晚上还要加班。一群爱慕虚荣,顾惜脸面的半大小子,虽然有人手指割破了,手掌磨起了茧子,浑身酸胀难耐,但是,晚上开群众大会的时候,生产队长给我们一一戴上“炭篓子”,表扬一通,第二天,我们就又一个个精神抖擞,生龙活虎起来了。  

社员们也是真的心疼我们,所以,每家都给我们弄好吃的,有煎鱼,肉焖莴苣,炖鸡蛋,再差的也有青菜拌豆腐,韭菜拌千张,或者青椒炒藕片。可是我们有纪律:荤菜一律不准吃。很多时候,主人掇起荤菜碗碟往我们饭碗里夹,我们都一一起身避让。  

有一位杨医生的家属,她特别心疼我们,因为她女儿跟我们一般大小,大热天就让她待在家里看书。这天,轮到在她家吃饭。晚餐吃手擀面,她就给每个人盛一大海碗,还在面条里藏了两个煎鸡蛋。我一下筷子就翻上来了,那个馋劲被这鸡蛋香味鼓捣得口水直流。  

此时,几股力量激烈地交锋:太馋了,吃吧;不行,有纪律挺在哪儿!那就吃一个吧,不行,吃多吃少其性质是一样的;那就夹出去吧。我准备起身的时候,一扫视,同学们都闷葫芦似的吃着面条。一个声音告诉我:别,大家太辛苦了,让同学们解解馋吧。我也就吃光了面条。可是,当我们一齐起身送碗时,所看到情形是:鸡蛋都乖乖地躺在碗里。  

这件事情发生在罗文标同学身上一点也不奇怪。当时,我们宣传队里年龄大的十九岁,小的十五岁,小胖子罗文标就是最小的一个。就因为他小,所以很难管住自己。他是家里的独生子,是父母的宝贝疙瘩,父母对他是有求必应,即使在三年困难时期,也没饿过肚子。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在秩序化的日子里,见了荤怎么能不馋呢?  

罗文标同学特别爱笑,说话时还没开口就笑。可能是小时候糖吃多了,烂掉的牙齿一直没长全,一说话头就扭向旁边,用右手遮住嘴巴,可谓一笑三握嘴。可是,眼下他笑不起来了,像是偷了东西的贼一样,脸色发白,扭扭捏捏地站起身,耷拉个脑袋,半天嘴角边冒出个“我”,声音又轻又低,小的让我们几乎听不见。  

丁定清一本正经地说:“那你说说,有纪律为什么不执行?”  

罗文标说:“对不起,我嘴馋,没能管住自己。”  

鲁功权同学敲边鼓,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说:‘纪律是执行路线的保证。’不遵守纪律,你来干什么?”  

罗文标说:“我保证,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丁定清追问道:“还有呢?”  

“没有了。”  

丁定清站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本来不苟言笑的他,一脸冷峻,说:“好简单,‘没有了’,就这么轻飘飘的结束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吗?你就没有认识到所犯错误的严重性吗?“一连串的发问,罗文标同学再也受不了了,他抽搐着,眼中噙满了泪花。  

周兴文同学赶忙制止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能主动承认了错误就很好,以后注意就是了。”周兴文是在自己家里吃住,当然比我们要自由得多。我知道,他父亲在公社养鱼场工作,比普通家庭的经济条件也好得多。我和他同年,他姐姐比较照顾我,曾经多次把自己的那一份煮鸡蛋、火烧粑偷着拿给我吃。当我表示支持周兴文同学的意见时,丁定清打断我话,说:“不行,罗文标必须做出深刻的检讨。”这时候,罗文标同学哇哇大哭起来,一下子冲出了门。罗文标的举动大出我们的意料,我们手足无措,于是一起上前,拼死阻拦。  

“你们别拉我,我回家拿鸡蛋来还给主人家。”他哭着说,冲出门去,又被一群候在门外青少年拦住了。  

自从我们来到景家山,我们居住的队屋就成了“青少年活动中心”。我们有口琴、笛子、二胡,还有一些图书。每天晚饭后,本队的,外队的,以及邻村的青年人都来看书、唱歌、聊天,自然,也少不了小孩子添乱。他们在门外听了很久,基本上了解了所发生的事情,于是他们就拦住了罗文标。  

周兴文的姐姐还有一位贫协组长周兴济出面调解。周兴文的姐姐说:“多大个事,别哭啦。”然后把我们叫进屋里坐下。贫协组长说:“你们的规定要改了,从明天起,主人家煮什么,你们就吃什么。”接着,周兴文的姐姐说:“不吃人家的饭,煮死人家的米。主人家已经把饭菜做熟了,你们不吃,这不是浪费吗?“大家异口同声地应和,七嘴八舌地劝说。  

丁定清同学不再坚持了,出现这种情况,他也始料不及的,也着实吓了一跳;同学们也都面面相觑,不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就这样默认了。其实,我猜想,大家肯定都馋,只不过惧怕纪律而已。  

一场火药味特浓的唇枪舌剑,就这样硝烟尽散了。马上又恢复了往日场景:吹、拉、唱、聊……  

最最实惠的是,我们的伙食开放了!  

复制独幕剧《掩护》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前后,白果区就有十万多人,梁家畈公社与建国公社齐名,是全区人均收入最高的两个公社。  

那时候,人民公社的集体经济,基本上都是以小队为单位计算分值,以大队为单位核算的就已经很少了,可是,这两个公社竟然是以公社为单位核算,并且分值非常高。  

我家所在的生产小队,每个劳动日的分值,连年徘徊在两毛钱以内的时候,这两个公社,每个劳动日的分值却总在一元上下,最高的时候,分值在一块二角——一块三角之间。那时候,一个中专毕业的教师,在试用期内,月薪也只拿二十九块半。所以,这两个公社,非常受人羡慕。  

他们各个方面都走在全区的前面。农业生产,机械化程度比较高,公社有农机站;还有公社所有制的工厂、林场、果园场、养渔场等等。当时,这两个公社的富裕水平,不仅在全麻城县名列前茅,就是在全湖北省也享有盛名。  

梁家畈公社还有脱产的宣传队。他们不仅到麻城县剧团请导演教唱东路花鼓戏,还到省京剧院请老师教唱革命样板戏《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等。每逢重大节日,或者农闲时节,他们就送戏下乡,轮流到各大队演出,给农民朋友送去精神粮食。各大队也有自己的业余宣传队,也层层选拔,分别参加区、县组织的文艺汇演,优秀的节目也有参加省里组织的巡回演出。  

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四十七周年,一九六八年七月一日前的一天晚上,大队支部书记找就到我们,说公社宣传队要到大队来演出,希望我们出个节目,为大队争光。我们是学生宣传队,当然义不容辞,也当仁不让。而这个又光荣又艰巨的任务,理所当然地、主要地落在了我的身上。谁让你既能吹笛子,又能拉二胡呢?并且吹拉《东方红》基本上没跑调呢?  

但是,这可把我们几个同学给愁坏了,因为我们没有一个人登台演出过,更谈不上有什么经验了。出个歌舞节目吧,《想起往日苦》《红头绳》都老掉牙了;说个快板、三句半吧,又没有好素材。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提议说,晚上,麻城东路花鼓戏剧团要在白果俱乐部演出,海报都贴出来了,我们先去看看,然后再做决定。  

我们一行人匆匆吃过晚饭就往镇上赶,三里路眨眼工夫就到,可是,票已售罄。无论我们怎样哀求,守门人就是不让进,哪怕一个也不不让进。  

于是,我们打定主意:透过门缝观摩学习。当守门人关上俱乐部大门的时候,我们就堵拥在门前,鲁功权蹬着,我站着,其他人在我们后面护卫着。演出约过去了五分钟,俱乐部里的观众还是往来穿梭,人声嘈杂,看不清,听不明。我们那个急呀,如坐针毡。等全场安静下来以后,我们才看出了一些眉目,听到了一些说白。  

其中有一出独幕剧——《掩护》,给我们留下的印象最深刻。这出短剧人物少,一个八路军伤员,一个青年妇女,几个日伪军;道具简单,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几条枪;结构单一,一个场景一场戏。可是内容深刻,思想性强:说的是一名受伤的八路军战士,在几个日伪军追捕的危险时刻,一位青年妇女挺身而出,冒着生命危险,把他藏在自家的草垛里,终于脱离危险的故事,表现出了军民之间的鱼水深情。我想复制编演《掩护》的意见一经提出,马上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当晚,我们挑灯夜战,鲁功权做笔录,凭着记忆,你一言我一语,基本恢复了原剧的说白。  

第二天,我们便开始排练。首先是定角色,大家一致推举,要我演小八路,因为我瘦小一些,青年妇女背得动;队里的妇女队长演青年妇女;其他同学都上,演日伪军,多几个也没关系。唯一不同的是把唱的部分全部改成说白,后来才知道这种形式叫话剧。  

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才能无畏。我们还真敢演,没料到,反响非常强烈,竟然赢得了很多掌声、喝彩声。因为我们加进了一些佐料,比如,在危急紧张的情况下,妇女不慎脱手让战士掉在了地上,立刻响起一片惊呼声;草垛边,伪军被绊倒,枪打到鬼子身上,几个鬼子围住一个伪军打,此时响起一片叫好声。以致演出结束时,群众还要求我们加演节目。  

这次演出,可谓十分成功,生产队的社员们也都为我们高兴,大家共同分享了成功的快乐!  

惊悸  

“你们贴出的宣传标语掉字了,在哪儿,你们知道吗?“刚吃过早饭,生产队长就在门外喊我的名字。  

“标语掉字了”,惊闻此语,犹如晴天霹雳,炸响在头顶,我们一个个都傻眼了,目瞪口呆,如泥塑一般。因为,在那个年代里,所有敏感性的问题,都有可能被无限上纲,与政治挂上钩,给你扣上一顶“反革命“的帽子,把你隔离起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而作为当事人的丁定清,更是吓得面如土色,一下子蹬在地上,双手揪着头发,使劲地撕扯,泪如泉涌。因为,标语是他力主要写的,并且一切都由他亲自操刀。  

正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生产队长又在门外喊:“史宏友,你们快出来看。”我们回过神来,冲出门一看,门右墙壁上贴着的横幅标语——“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万岁”,居然漏掉了一个“席”字。我们七手八脚,当即揭下后两个字,找出剩下的红纸,补出一个“席”字,重新贴出去。  

丁定清同学,是个挺要强的人,嘴巴子一向搁在别人头上,此时却变得哑巴了,一句话也不说,像个傀儡,任凭我们指挥。他已然找不着墨汁,握笔的手不停地颤抖,排笔也不听使唤。生产队长在一边安慰丁定清说:“别着急,不会有问题的。现在知道的人很少,纠正过来就好。”反复三次了,丁定清才写出一个“席”字,而且还是歪歪斜斜的。  

这件事如风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大队。  

为了庆祝建党四十七周年,丁定清提议,我们自费买大红纸,写宣传标语,张贴在临公路边的墙壁上,以表明我们坚定政治立场和正确的政治方向。  

出现这样的错误,我们都非常意外:一是,一个人写字,几个人都在旁边帮忙,裁纸、叠字格,好几只手当“镇纸”;二是,都参加了贴标语,大家七手八脚,刷浆糊、看高低、牵拉粘贴;三是,出错误的标语竟然就贴在我们住处的门口,出出进进的,如此这般,却没有一个人发现。简直是鬼使神差。但是,静下来一想,还真有出这种错误的可能。因为“席”字是另一张纸的开头,另写之前,大伙念道“毛主席”“万岁”,于是落笔于下一个音节,只写了“万岁”。唉,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了,唯一担心的就是怕有人找上门来出难题。  

事情虽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也没有人恶意打上门来,但是,我们心有不安:这么多人,竟然把缺了字的标语贴出去了,还贴在自家门口!素来不善言辞的周兴文同学搓着手,结巴着说:“这件事可小可大,可轻可重,幸亏没有造成恶劣影响,也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但是我们必须吸取教训,否则,以后会吃大亏的。”  

丁定清接过话茬,说:“这全都是我的错。由于我革命的警惕性不高,粗枝大叶,毛手毛脚,写完后又没有认真检查,革命思想这根弦没绷紧,所以,犯下了如此严重的错误。我要触及自己的灵魂,从灵魂深处爆发革命。要认真学习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著作,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彻底清除头脑中的非无产阶级思想,从而保证今后不再犯类似的错误。请大家批评。“嘿,这家伙还真有一套,这样的检讨,在那时虽然听得多了,但是,他还没有被吓懵,思路也清晰,说得也流畅,尽管声音很低,心情很沉重。大家都附和说,我们都有责任。  

大队书记也来了,我们都谨小慎微地恭迎他。书记很平静地说:“你们都是学生,思想积极,上进心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炎天暑热,帮助我们搞双抢,我们要感谢你们。“他接着又说:”我不是责怪你们,也不会给你们扣帽子害你们。但是,你们都很年轻,前途远大,如果因为不细心、不认真而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那就后悔莫及,搞不好会断送美好的政治前途。“我们感激不尽,丁定清朝书记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说:”谨记您的教诲!“队长说:”好了,没事了,以后一定要注意。事情过去了,你们放心吧。“  

我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原来这幅错误的标语,是本大队邻村的一位老高三发现的。因为我们人多,唱歌,演节目,在青年人中的影响大,处处抢了他的风头。其实,他拉二胡、唱歌、各种知识都比我们强,只不过势单力薄,未成气候,所以,看着我们不顺眼。终于抓住我们的“小辫子”了,心里暗喜:一定要还以颜色。于是,他就到大队书记那里告我们的刁状,想让我们吃点苦头。没想到,大队书记就是书记,人家站得高,看得远,能够宽容待人,只是和生产队长一起,警告我们一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是的,这件事情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此后,这件事情的深刻教训,伴随着我和我的同学们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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