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冬莲,1966年12月18日出生。1985年进入铁山区帆布厂工作,一直从事后勤文秘工作,业余时间有写作的爱好,1995年从帆布厂内退。后陆续从事过洗车、卖菜、做早点、绿化等工作,体味各职业的艰辛,对生活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无私的爱 悠悠的情
前两个星期我们姊妹三人回娘家看望父母,在闲谈中,谈到小时候的趣事,记忆最美好的还是和爷爷相处的日子及没有报答爷爷的遗憾,猛然想起马上就是祭祀先人的中元节了,我掏出钱对母亲说,上班忙,中元节不回家,你就代我买肉、酒和纸钱祭祀爷爷和先人吧。
小时候,爷爷常常对我和弟弟说:“我这么庝你们,长大后怎样报答我”,我总是抢着说;“长大后买肉您吃,买酒您喝”。弟弟说;“我好好读书,长大后让您享福”爷爷听了眉开眼笑。没想到给爷爷买肉吃,买酒喝,让他享福的许诺还没实现,爷爷就因咽喉癌而离开了我们。他老人家把全部的爱给了我们,却没有等到我们三姊妹好好孝敬他。回想起来心痛不已,潸然泪下。
爷爷其实不是我们的亲爷爷。他名叫黄群节。去世后,父母才告诉我们的。但在我们印象中,他就是我们的亲爷爷。我们原先的亲爷爷在我父亲两岁时去世,按当时风俗,奶奶被迫卖到外地,因父亲太小,只有跟随奶奶,后来奶奶带着父亲回来看伯父,就不想再回那个受尽折磨的家。当时单身的爷爷,看到奶奶孤儿寡母艰难度日,就娶了我奶奶。五十年代闹饥荒,奶奶把仅有的粮食让给两个儿子吃,自己饿得全身浮肿,奄奄一息,这时在大冶冶金局上班的爷爷把自己节约下来的粮食带回家,救活了奶奶。爷爷还积攒工资,帮父亲成家。随着我和妹妹的出生,爷爷更是对这个家倾注所有的爱,他特喜欢我,我刚学会走路,就给我买回收音机,给我和妹妹买回漂亮的花绸布、灯芯绒罩衣。毛线帽。让我们的童年花枝招展。
1971年7月,奶奶在夜晚睡觉中突发疾病去世,当时我五岁,妹妹两岁。左邻右舍都说爷爷肯定不会再拿工资回来补贴我们了。同年8月我弟弟出生,爷爷高兴地买菜回来,亲自掌勺办酒席,还用箩筐跳回当时紧俏的牛奶给弟弟喝。那时,农村总是没菜吃,爷爷让单位司机给我们带回大坛装的豆豉和腐乳,还有初夏之间农村少见的蔬菜,我们总盼着爷爷回来,他回来就会带回我们爱吃的糕点,给我们讲外面的有趣事。父母亲整天在外忙碌,根本没有时间陪伴我们,爷爷的陪伴给我们增添了许多童年生活的乐趣。他除了拥有长辈的和蔼可亲外,还特别幽默风趣。带着我们姊妹到水渠游泳,到山上摘野果,看到吃草的牛,就把我们轮流抱到牛背上锻炼我们的胆量。我小时候淘气,见爷爷带着老花镜就好奇地摘下,自己戴上做鬼脸,爷爷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哈哈地说:“你戴眼镜真好看,长大后当知识分子,”我不明白爷爷说的知识分子是什么,心想电影里戴眼镜的文化人也许就是知识分子吧。爷爷也有威严的时候,有次,我和小伙伴打扑克牌,没写作业,爷爷拉着脸过来撕掉了我的扑克牌。这么多年来,我从不沾染抹牌赌博,有时间就看书学习,虽然没有成为知识分子,但也具备点知识分子的良好美德。长大后要当知识分子也是爷爷的愿望。他临终时还在念叨:“我做梦都希望冬莲考上大学,可我等不到那天了”。
小时候,只要伯父说要去大冶开会,问我和弟弟是否去大冶,我和弟弟欢呼雀跃都抢着去,爷爷给我们买来他在食堂自己做的肉包子,还有又香又甜的土豆片,我们津津有味地吃着农村里很少吃到的美食,看着爷爷慈祥的笑容,感觉爷爷就是世界上最庝我们的人。吃饱后,爷爷让我们站在车队大卡车上留影,还让车队司机外出时带上我们,让我们增加见识。感受外面世界的精彩。
1981年左右,农村天地分到户,父母为了一家人过上好日子,能从土改分的房子里搬出去,拥有一座自己的新房,每天早出晚归。本来已退休的爷爷也回家帮忙,他拿出所有的积蓄,不再喝酒,不买零食,与我们一起喝干苕汤和没有油水的素菜,但他从不抱怨,带着我们积极乐观面对生活,到山上捡回蘑菇,挖野菜,给我们做可口的饭菜。还不顾年老体衰到铁山的黄金湖餐馆打工,后来工作中摔了一跤,吃饭吞咽困难,到医院检查是咽喉癌。爷爷可以享受公费医疗,但他知道自己患上癌症后,很平静地对全家说:“周总理都死于患癌,我一个普通百姓就不要浪费国家的钱了”。于是他一天医院都没住,只是带点简单的几种药物回家,癌症折磨着他卧床不起,可恨的癌细胞很快扩散全身,虽然浑身庝痛交加,只要我们来到床前,还要笑着询问我们的学习情况,拿出亲戚送他舍不得吃的糕点给我们吃。
爷爷虽然离开我们将近四十年了,每逢想起往事,不禁感慨爷爷的博大胸襟和对生活的乐观态度。多年来,因父母亲健在,加上农村沿袭了出嫁女不能祭祀先人的风俗习惯,我一直没有回家祭祀爷爷,随着一些陈规陋习的打破,婚育新风也吹到了农村,娘家人也开始邀请我和妹妹回家祭祀先人,明年的清明节和中元节我会抽出时间,回家祭祀爷爷。给爷爷送去肉和酒。愿爷爷在天堂能开心地吃到我买的肉,喝到我买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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