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天花流行,十分猖獗,像幽灵一样缠着清宫中的皇帝、皇子、格格。在十个皇帝中,顺治、同治死于天花,康熙、咸丰虽然侥幸地从天花的魔爪中逃脱,却在脸上留下了永久的疤痕,成了麻子。据大清皇室的家谱《玉牒》记载:由于天花,顺治皇帝生有8个阿哥,其中4个早亡,另外6个格格竟死得只剩一个;康熙皇帝共有35个皇子,其中15个早亡,25个公主则死掉了13个;其他皇室成员的子女,死的就更多了。皇家尚且如此,普通老百姓罹患天花的,其数量一定更加惊人。天花一直像梦魇一样缠着从皇帝到平民所有的人。直到1949年以前,无论城乡,麻脸之人,随处可见,其中不乏名人(如高岗)。麻子本是由疾病留下的生理缺陷,应该给予同情,可是,不厚道的文人却摇动笔杆,以麻子为打趣的对象,加以嘲谑。小时候,我认得了一些字,在一本题为《文字精华》的闲书中读到一首宝塔诗,就是嘲弄麻子的。诗云:
筛
天牌
烘笼盖
雨打沙台
虫吃花叶菜
石榴皮翻转来
大雪桥上走钉鞋
满天星斗不被云埋
薄暮渔翁破网拦门晒
一堆稀牛屎被大雨淋坏
诗的每一句都扣住“麻”的特点做文章,虽然想象丰富,比喻精巧,但过于刻薄,对麻脸人是一种极大的伤害。好在解放后随着消灭天花,也消灭了麻子,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麻子了,把这首诗记在这里,不至于触犯别人的忌讳,却可以让现在的人以及后人知道,历史上曾经流行过可怕的天花,因而有过畸形的“麻子”及“麻子文学”,也算是以诗存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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