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跃林,男,1967年出生于大冶,大学文化,80年代后期开始新诗写作,作品散见《诗刊》、《星星》、《诗歌月刊》、《诗林》、《芳草》等十几种文学期刊,曾获《诗刊》杂志社2007-2008年度优秀诗集奖,《今古传奇》杂志社2016年度优秀小说奖。著有诗集《天高云淡的日子》、《如歌的行板》以及中篇小说《铜都》、《青铜谣》。现在下陆区政府工作。
看得见的乡愁
看得见的乡愁是家谱里的蝇头小楷
上面有祖父的气色、余温和提笔时的
自信或者犹豫
看得见的乡愁是清明时节的那帘春雨
他们都是我失散多年的亲人
我却无法一一喊出他们的名字
看得见的乡愁是那一柱累弯了腰的炊烟
它们并没有升上青天而是回归了泥土
看得见的乡愁是老路消失了
而新修的路,又不知是要从哪里通向哪里
看得见的乡愁是故乡变了
我不认识她,她却能喊出我的乳名
(2017、4、5)
蝉
被风吹过的夏天
蝉在枝头自鸣得意
我心生羡慕,徒有
蝉一样坚硬的外壳,却无
蝉一样出神入化的翅膀
每个人都在等待一场生命的蜕变
当万物噤声,树叶泛黄
独守一座空山,不知能否化蝶
装下太多的冷,静等灵魂出窍
(2017/8/22)
晚间新闻
搬家的蚂蚁率先触摸到大地的气象
秋风在修正雁阵的叙述
新闻突然变得很有娱乐味道
主播和观众,都习惯了机械性的
微笑和沉默
议会打架,政要出访
街头的枪声打破黑夜的宁静
别样的人们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和哭泣
唯独台风和地震,走的是悲情的套路
公众人物注定要在公众视野消失
一些人,或者因为粗心
或者因为无知,从高处跌落
不幸成了枯叶的陪葬
没有一种字幕,可以彰显
海啸的威力,只有一种画面
可以说清地震消失后的苍凉
秋风乍起,激起的涟漪
试图引领潮流或者时尚
爱人类的喧嚣,也爱人类的落寞
世事了然于胸,只有醉汉的脚步
才会被雷电征服,再难淡定从容
重新拾回旧梦
(2017/8/28)
残留
此处田园荒芜,村子已空
堂屋有徽派的遗风,百年的修行
墙上的祖训写满仁义道德
但已唤不回,远走的子孙
任凭门楣上的春联泛白
任凭神龛里的牌位蒙尘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恋根
却挡不住身外的花花世界
候鸟一样的人生
年轻时折腾的是翅膀
年老时回味的是旧梦,尽管墓碑
残留一些无用的记述
(2017/8/24)
回乡偶书
不见雪的冬天,故乡失忆于
一次打工的经历或者拆迁
先辈们长眠于荒山
从他乡到故乡,隔着季风
和不由自主的长吁短叹
裸露于废墟上的瓦片
看到太多的聚散
依稀是一些长不大的乳名
被晨风唤起,又被流水湮灭
田园一再染色
半世的颠沛和流离,直到
儿孙们走远,留下残垣断壁
一堆荒草簇拥着的蓝天
(2017/10/10)
可燃冰
西风刚歇,东风又来
这个迷乱的冬天,谁给节日
打了鸡血?草根飘起来
自以为碰到了季节的燃点
沉默的依然是冰雪
它们耳根清净,头脑清醒
深知皇帝虽有华丽的新衣
真相却是昼伏夜行
不必抱怨雪,那是秋天走散的雨
不可小看冰,那是春天飘回的根
那是一种天使的存在,外表冷峻
内心却集聚着无限的温暖
(2017、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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