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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刘志发的散文《客家围》


客家围

“世界围屋之都”的龙南又名“围屋之乡”,境内分布着大大小小围屋三百多座,尽管名称之多,数量之众,但是它们都是由三合土夯筑而成,围墙上留有整齐划一的枪眼、瞭望窗,各处墙角布置有炮楼,仿佛一座坚固的壁垒。他们的方言是汉语七大方言中的客家方言,客家人分布面广,从中原迁徙到南方,客家话仍自成系统,差别却很小。江西和四川虽隔着万水千山,彼此可以交流。客家方言使用人口占汉族人口的3%。  

而这林林总总的围屋中,功能之完善,防御能力之强,保存之完好,要数关西新围了。关西新围景区坐落在龙南以西二十公里的关西镇。经过一片花丛环绕的园林小路,就到新围了。新围座西北朝东南,门前有一月牙池,与拱形的东门相映生辉。围墙高十米,长三十来丈,厚八十公分,两头各有一个歇山屋顶的炮楼,墙体由两部分组成,五米以下由黄泥、细沙、石灰(三合土)兑茶油鹅卵石、糯米浆、红糖水夯筑;五米以上由青砖布瓦铺盖,连接处有一排十字花形的火枪眼,炮楼筑墙部分预留有外大内小的瞭望窗、射击口,形状像喇叭。整段关西新围围墙给人的感官是雄伟壮观的。  

跨入东门,门后两边坐着两位卖干货的耄耋老人,面前的案板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干货,千层雪片糕、干杨梅、晒干的金针菇、干豆豉,冰糖,等等,不一而足。其中的一位让我买点什么,我要了两袋千层雪片糕。她旁边的一扇木门爬满了方形的铁板,门后有护墙,五根木杠横栏在门槽上,从二楼贴墙落下的千斤闸能把门闩顶死,此门称作三重门,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往西走,即进入了走马楼,走马楼为两层,下面的通道能走马。楼内生活着居民,他们看见生人走进,倒显得很平常,并不认生的。穿过一扇门,是楼心的一开阔地,青砖铺地,依着筑墙搭起的一座两层的木质阁楼,楼上并排着两张八仙桌,身后有一个灭火器箱,像这种红色的小柜子在围内发现了多个。透过条状的木栏杆能看到下方的露天戏台,戏台盈尺高,宽不过一丈,长在两丈左右,台后是青砖平砌的一面屏障,两头各是供演员退场休息的区域,门内扯着一束红门帘,一串红灯笼一直延伸到了场外,上面一个大大的“徐”字格外醒目,就像竹竿上送出的一挂鞭炮。原来围主人系徐名钧,字韵彬,号渠园,为徐姓十四世子孙,他生于清轩隆甲戊年(公元一七五四年),薨于道光戌子年(公元一八三二年),享年七十八岁。在弟兄六人中排行老四,故后人取名为“徐老四”。他一生聪颖好学,勤劳致富,为后人留下了这座结构精巧的关西新围。  

登上戏台,我仿佛看见围主夫人正端坐在条案前悉心听戏,她仪态万千,身着雍容华贵,左手拿杯,右手执盖,轻轻地拂去杯沿,案上檀香缭绕,两名丫鬟侍立身后;阁楼上宾朋满座,大家十分的肃静,戏曲的余音回荡在戏台周围。  

出戏园,就到了西门,西门相较于外圆内方的东门就显得小了些。正对着西门的是新围祠堂,走进一道门,是一个颇有规模的坪场,大小近一亩,坪场石板铺就,有水井,树木,几尾金鱼在方寸间畅快地游着,一名老人不知在场中忙活些什么,倒给这寂寥的空气生发了几许生气。祠堂大门两侧坐着一对石狮子,通体乌黑,一只身上附着着小狮子,象征着他的一妻二妾,一只象征徐老四,徐老四年少随父放木排走南闯北,年少的他也经不住酒色金钱的迷惑,一次途径扬州的豪赌,输掉了身上所带盘缠。幸得结交苏扬的两位红颜知己的慷慨资助,方才度过难关。他生意发达后,心内仍挂念两位红颜知己的恩情,遂前往把她们二位收纳为爱妾,在新围西门外按苏式园林建造了一处“小花洲”,供她们居住。一进三重的祠堂分前厅中厅上厅,前厅为会客厅,有左丞右相两道圆形门。中厅为聚会厅,供围内居民聚会、憩息、办酒宴、祭祀、商议事情等日常生活休闲娱乐的场所。上厅为议事厅,供奉着徐老四的孙子徐赠、徐奉两人的神位。整个围内以祠堂为中轴线,呈长方形,长边为90多米,短边也有80多米,配套设施有土库、边房,四角分布有炮楼,兼甬道、走廊、花园。  

过西门,经过一片菜地,便是小花洲遗址了,望着眼前的残垣断壁,旁边是一口不大的池塘,小桥流水,亭廊水榭,当年一应俱全,极具了苏式园林的皇家风范。它是徐老四生前垂钓、休憩、品茗、读书的休闲去处。现如今,斯人已去,往事如烟,它留给了人们无限遐想。  

再往北走,能看到不远处伏在坡地上的西昌围,南北走向相隔50米开外各有一道拱门,一个大门,一个小门,像是蛤蟆的两只眼睛。西昌围始建明末清初,系徐名钧的父亲和兄弟们所建。祖祠堂坐落围内中心,塔山式建筑,恰似蛤蟆的心脏。特别之处要数北门筑墙上的几个硕大的红色楷书了——一定要解放台湾,多么远大的志向哇!他的父辈们面对土匪、山贼的来犯,却始终不忘祖国统一大业的宏伟愿望,真是赤诚之心可鉴啊!  

比起新围来,老围显得破败多了,地上沙砾翻滚,野草横生,山墙垮塌,椽条腐败,几只青年柴鸡引领着同伴在草丛中寻着什么,门洞内的老奶奶一直那样坐着,到我离开了她还是那样坐着。她很老了,老得身子缩小了。她们会和西昌围一同老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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