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中江,从事新闻工作,爱好文学,偶有习作。老实做人,真诚为文。
这二三年,知我者,说我走运!我一想,还真的双喜临门。
先是搬进新居,接着有了宝贝儿子。
在城里谋生,最大的愿望,是有个自己的房子,哪怕是蜗居。
我曾是租房一族,一租八年。租房住,有诸多不便,便时时憧憬着,要是能住上自己的房子,该多开心。
2016年夏天,单位建的房子完工,我乐滋滋地领到了钥匙,快过年的时候,房子简装后,一家人喜迁新居。
住新房,当然好,可房贷的压力也来了。房贷每月2800块,雷打不动要交的,妻没工作,全家靠我一人的薪水生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且不说,购房和装修,向亲朋好友借了债。
也不怕你笑话,我结婚晚,快40岁时,女儿才出生。这几年,多亏政策好,允许生二胎。
本来,在我眼里,生儿生女都一样,有了一个千金,也够了。但父亲不这样想,他是个思想很传统的人。听说,他经常向人唠叨,要是有个孙子就好了。
总不能背个不孝的恶名,那就生吧,儿子便这样降临了,那一刻,不知怎么的,我流下了喜悦的泪水。快50岁了,我有了儿子。
而父亲,显得比我还高兴,在村里,逢人就说:“我有孙子了!”
父亲对我说:“困难不要紧,慢慢能克服。能帮,我尽力帮你。”
要说,父亲可没少帮我。购房款,父亲资助了一部分。儿子在医院出生的医疗费,父亲又出了好几千。
父亲并非有钱的人,老家前几年做了房子,至今还欠着债,这些债,父亲说他慢慢还,不用我管。
父亲住在乡下,很少来我家里。每次来,一般住一天,他怕住长了,增加我的负担。有时,住在我家里,我感觉他有点不自在,怕用多了水,怕用多了电。
他一向是节俭的,他说,在老家住习惯了,用水,到井里一打就是,想吃菜,到菜园一摘就是。
我像父亲,爱喝点小酒,好友德贵、传松多次邀我解馋。但总是吃朋友的,有点不好意思,朋友交,还是礼尚往来的好。前不久,我邀他们到我家聚聚,可不巧的是,儿子打疫苗后发烧,病了半个多月,日夜照顾他的妻也累病了。这一下,母子治疗,花了五千多块。邀朋友的事,只好延期了。
一提到花钱,我就头疼。女儿的牙不太好,可能是小时候吃棒棒糖吃多了,要做牙齿矫正。好家伙,一做矫正,花了五千多。
7月底,儿子3岁,该上幼儿园了。送他到幼儿园,入园费就花了一千,加上生活费,杂七杂八的,哎哟,又交了五千多。
对于我这没多大本事的人,可有点吃不消啦。
谁知,儿子才上了三天幼儿园,又病了,送医院一检查,是支气管炎。打针,吃药,折腾了一周才好。
父亲从妹妹那里得知了我的窘况,说要来看看,给我带点钱来。
这不,8月12日上午,父亲来了,顶着38℃的高温来了。
打开门,我看到个子不高、黑瘦的父亲背着一个大蛇皮袋,一头稀疏的白发粘在一起,额上刀刻的皱纹里是密密的汗。
他上着一件白色带蓝色条纹的T恤衫,下穿一条军绿色、卷起裤腿的长裤,脚上是一双沾满灰尘的棕色旧凉鞋。
蛇皮袋有点沉,打开一看,里面是鲜嫩的豇豆、辣椒、苕藤叶,还有一条大冬瓜。
父亲从我出生的小小山村出来,背着蛇皮袋,要走约莫10分钟的路,到镇上搭中巴车,抵大冶市区,本来可以坐10路公汽,下车就到了18路车站,可父亲为了节省一块五角钱,他硬是走了大约10分钟的路到18路车站,乘车到黄石团城山,到儿子的家。
就这样,大热的天,父亲给他的儿,给他的孙,送来了青枝绿叶。
父亲吃过不少苦。母亲早逝,是他将我们四个子女拉扯长大。按说,父亲是可以安享晚年的。他是乡村退休教师,有养老金,足够他和继母生活。喝点小酒,种点菜,在乡间,也能悠哉游哉。
可父亲,为了帮衬我,和我的儿女,他吸的是5块一包的香烟,听说,他不顾年高体弱,有时还去打点短工。
陪父亲吃完中饭,我午休时,想起父亲的种种,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父亲,我的老父亲,他今年已是79岁高龄了呀!
(匆匆写于2018年8月12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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