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见真情 丹青写春秋
——焦文清书法人生
宣纸铺就。
书者柔韧的手臂渐渐抬起,狼毫饱蘸徽墨、屏气、下笔、中锋行笔、侧锋急驰、或藏或露、或奇正或疏密,笔触转折时可闻咔擦声响。条屏挥而就,熹微的光亮在宣纸上跳跃。
这是不久前看到焦文清先生进行书法创作的一幕。我对书法,是典型的外行“九段”。但是,作为外行也能真正地感觉到,五尺案台就是书法者展示灵魂真相的舞台。因为所有真正的书法者,书法,令他们承担了怎样巨大的痛苦和欢欣。
书法,这个饱溢原生态意味的词汇,经历火与雪的转换,灵与肉的交合,包涵了数不清的笔法、章法、墨法等技巧,还需要有感悟“锥画沙”“屋漏痕”“折股钗”等等妙理之灵气。入之,性灵、气韵、意象、神采、情趣接踵而来。再做到凝神寂照、超然神会、境生意象外,真正是虚实胶着如梦如幻。
人说,唤醒书法者灵魂,只管“师心纵横,不傍门户”,“信手扫来,酣抹醒涂”。我想,这两句话,是书者焦文清的箴言。因为,灵魂是书法者的生命。
然而,灵魂依靠什么开启?当然是思想。
思想中,焦文清的手腕在微光乍现里开始萌动,灵魂逐渐复苏,像鼓起的风帆,朝生命深处作逆风行驶。
呼吸在刹那间凝聚,血液在一瞬间燃烧,迟急、起伏、曲折,意识被击中了,体内的琴弦被轮指急促拨动,心中的声音如雪山崩塌,愈来愈密集,不再复返。此时,一切无法说的沉积在毛笔的转势中寻找突破,神采、气韵、意境,聚成书法强大的语汇。平乏的空气被书法者层层剥离,显露出孤独而深邃的内核。
从大脑的思想到笔尖的旋转,书法让身体与意识进行完全自由的独白——神采是书法艺术的灵魂,又通过形质才能表象出来;气韵是书法艺术的生命,是形与神之间的桥梁,是表达情性的介质。书法结束,书法者舒展忘我的姿势如一只展翅的鹰,不记得归巢。
这让我懂得书者焦文清,思想一展开,就能做最直接的逃遁与展现。自己便是最好的围观者。
这是否暗合了书法者的一种宿命,因书法而生,以书法而死,充满书法的率性。
对于真正的书法者,书法既是内在的生命灵魂,也是外在的表现形式,一个手势,一个转合,都是与世界沟通。
所以,焦文清在与书法先贤对话中,收获良多。读虞世南、褚遂良,能默念出在林荫小道上穿行时的春风拂面小雨淅沥的洒脱美;与米芾、黄庭坚对话,能急切地体味到风樯动、战马鸣的凌厉刚劲;欣赏张旭、怀素、徐渭,如遇疾风聚雨,酒力发作翻动扶摇不可端倪:焦文清把玩张端图、倪元璐,恰似倔强突兀,在斯斯文文里,尽显干裂秋风气象;八大山人提笔而写,荒凉萧瑟毖,每每令焦文清肌骨冰凉;赵孟頫枕腕而行,华滋温润,散发着世俗的温馨;徐渭,用笔如刷,俯仰之间张扬畅快;王铎,卷袖怒目,纵笔抒情,纸上顿时直滤血性;李叔同能把字敷衍得风棱毕现、锐角尖挺,扎人眼球……
书法,无疑是肉体最成功的越位,它来源于肉体又超越肉体,直抵灵魂深处。
在离开庸常生活的角落,静心看焦文清书法,能感到旋律与节奏汇成一股欲望自体内升起,像火焰,照亮内心,和着书法者的律动,书写它提炼精华的过程,严肃而又激荡,催开雾翳。
对于心灵,每个人都可能是一位投入认真的优秀书法者,即便我们完全不懂得书法的技巧章法,但我们必须懂得观照与超越,坐收与进退,把握与释手,这才是书法的真正核心。除此之外,那是与书法相互关联的动作,是表达的手段。或者,我们累了。那么,读读王羲之的《兰亭序》或颜真卿的“颜体”吧,前人的心香一瓣、翰墨情怀,能活脱脱地驱使人挤入拥抱永恒的氛围之中。
在中国书法那极富内涵的线条语言中,看一个集聚着文化传统、人文精神的方块字神话般地复活,伴随着,文房四宝,也许会减弱商业时代对古典书风承袭靡弱无能的愧疚,也许会唤起我们对书法者人格的尊重和敬仰。这是书者焦文清给我最大的启迪。
载《黄石日报》2018年8月10日第四版“逸趣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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