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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地桥诗群]柯寅的诗《西塘》(组诗)




柯寅,大冶市还地桥,医生。从事文学创作多年,出版诗集《月亮背后的天空》。文学宣言:一切艺术终究是现实的虚无,幻想的存在。

柯寅的诗

西塘

我常常想象

一半童话一半古典的西塘

屋瓦层叠着屋瓦

水波搀扶着水波

心摇异境

于水檐处

悬挂淡淡的衣袂

西塘无疑是可人的女子

低头时倒映姿色

江南有旧影

船过吴越

穿旗袍的女子出雨巷

数落软语柔丝

迷醉了当年惆怅

于是雨季长了又长

烟雨红尘空着

铺一塘春水

有了肤如凝脂的念想

异乡为飘泊的呓语

独处时那一声清脆

是俚语

已是陈酿

胥塘不醉

柳丝扶风

风拨心弦

也拨多年忧怨

月上西塘

月很低

比初乳稠三分

挤满纵横弯曲的水体

以致容不下一条小鱼

游过她的缝隙

夜的眼繁花似锦

却不经意间

漏掉一枚冷月

偷向天外

夜夜孤悬于嫦娥窗前

浣纱的女子不用提灯

也能携流水

洗净红尘

这样的夜晚适合坐船

桨声绵柔

划不开一波乡愁

月影琐碎

凌乱了两岸铅华

殊不知面纱下的西塘

已藏深闺几多年

偶尔的一声犬吠

惊慌了满盘月亮

水边女子提纱上岸

去领那一声

回归的召唤

水,水啊

水足以游遍天下

水,水啊

泛滥了成片心事

心事成灾

会留一个人慨叹多年

一切驻留的石桥

都当了匆匆过客

烟雨荡漾在西塘的微波里

就有了若明若暗的柔媚

抖一兜衣襟

回眸的女子随了水性

有高低错落的马头墙

蛰伏进水底

固守一处纷繁

来年需有人解除

一段旧影的禁锢

水,水啊

包涵了时空的无常

始终有一种平静

唤了夕阳

挽了月色

妆了流水

胥塘水会替人纠结

是否要从桥下经过

窄弄

其实人与生活的对视

是一种无奈

比如在窄窄的石皮弄

爱与不爱狭路相逢

牵手的痛,由内向外

放手还是痛,由外向内

阳光道比独木桥

更难让人挤出一段

被粉墙黛瓦围拢的相见

从这头到那头

从自己的瘦弱旁侧身而过

擦伤了一片雨帘

水声四起   墨色静止

把一条窄弄竖起来

愁怨就滑出了身体

有人上船

沿一处暗影叫卖丁香

总有一场似真似假的雨

淋湿古香春润

抚平弄里风尘

和风不来   四月不开

油纸伞能撑开归途

一线天里的一朵云

像一粒朱砂种植在额头

你不来   谁能释放眷恋

烟雨长廊

一场雨是风景的一次虚惊

看风景的人在看雾里的自己

把所有的不可知都撒在寂静里

天明,我有一千万的爱意

点燃蒙蒙的一幕缱绻

这世间多一个爱的人

也增加不了多少流水的徘徊

一场雨洒下满是弧度的抽泣

于是水上的眼神贴满长廊的廊柱

我还能边走边等,脚步散漫

侧影也是,一朵花

埋在烟雨的深处

听见一滴稀薄回声

春天提前开在飞檐之下

始终隔一轮雨露逃遁于当下

因为有风,因为盲目

感到遥不可及的思维

让一桨涟漪落在半空

停在我们相互遇见的死穴

你总是能够拥有的是

人来人往的全部繁华

走进长廊的人都出来了

就像走进爱情,最终必须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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