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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郭仙蓉的散文《歌声飘过五十载》


郭仙蓉,笔名:蓉子,湖北大冶金牛人。出版散文集《几度花开几度情》、长篇历史小说《战国风云》等。用一支素笔书写不一样的人生,用文字抒发不一样的情怀,不为书而书,只为抒而书,愿繁杂的烟火红尘在笔下变得恬淡静宜……  

歌声飘过五十载  

今夜星光璀灿  

扬起飘逸的红衫罗裙  

漫卷时光的七彩珠帘  

摇曳青莲的洁白花瓣  

我们的双目噙满祝福泪光  

岁月,你用轮回的脚步将我们召唤  

淌过了日月河  

越过了九重山  

像候鸟祥驾祥云飞落明珠城  

我们举杯欢聚一堂  

五十载梦绕魂牵  

乘风揽月,砥砺而上  

让那一抹淡淡的忧伤  

飘逝在古老的远方……  

2018年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早。12月30日这天,大雪纷飞,艳阳天宾馆却温暖如春。  

这是一个欢乐叮咚的日子,这是翘首期盼多日的激动时刻,一群当年下乡的老知青,冒着刺骨的寒风,踏着坚硬的冰霜,或乘车或坐船,或登机或自驾,他们从塞外从东北,从边疆从沿海,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汇聚到江南明珠城黄石,庆祝他们上山下乡五十周年纪念日。  

是啊,怎能不让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呢?半个世纪过去了,当年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而今却都成了白发苍苍的爷爷奶奶,五十年后能相聚江南明珠山水城,共度五十华诞,这本身就很神奇!  

他们是1968年12月下旬,由各大城市插队到鄂东农村的高中、初中在校学生,广阔天地磨炼的知青岁月,承载了他们一生一世的情缘。他们由陌生到相识相知,虽已过去几十春秋,但那些带着已逝时代印记的艰辛、迷茫、苦难和孤独,并没有随着那个时代的远去而远去,而是深深地印在了他们的记忆中,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老知青们聚集在一起,讲起当年下乡的日子,忆起当年的情景,唱起当年的歌,有说不完的话。个个心潮澎拜,情绪激昂。往事历历在目,他们依稀又回到了知青时代,回到那个小山村,只有懂得友情、珍惜友情、善待友情的人,才拥有这份友情,享受这份欢愉。他们感到知青岁月结下的友谊最纯真、最诚挚,最让人思念。他们深深感到这友谊是伴着他们走过一生的核心所在。几十年来有的知青虽未联系上,但他们一直把这份友情用真心窖藏,用时光细品,独自续写那涛涛绵长,这友情甚至支撑着他们生活奋斗了一辈子。  

参加聚会的还有当年村里的“小芳”红梅和年届七旬当年村里的地主崽老根。“红梅”和老根是村里的劳动能手,插秧割谷的好把式,当年被知青们誉为“插秧机”和“收割机”。那年月,知青户常常吃不上青菜,红梅就把自家菜地的菜送给他们。生产队分的稻草不够烧,老根常常收工后上山帮他们砍柴。有一次收工回来,灶膛里没有一根柴火,知青们把门前大树上的喜鹊窝捣鼓下来烧了顿饭后,一群喜鹊绕着知青的房子哀鸣了几天几夜,知青们也哭了风天几夜。犁田、耙地、播种、插秧,老根手把手教知青们。老根家成份不好,只埋头干活,不敢多言语。即使这样,他还是常常被公社拉去顶替生病的父亲挨批斗。每次批斗回村后,要交一份悔过检讨书,只有二年级文化程度的老根就让知青帮他写,苦难的生活使他和知青结下了浓厚友情。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农村实行土地联产承包制后,红梅进城打工,丈夫不幸去世后,现在跟随深圳工作的儿孙们一起生活,日子过得安逸幸福。老根在武汉汉正街做生意,虽文化不高,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勤劳苦干,生意越做越红火,几年后成了汉正街小有名气的老板,而今生活富裕。这次聚会,知青们特地邀请他和红梅,两人兴奋地分别从深圳和武汉风尘仆仆赶来。大伙儿见他俩身体硬朗,精神铄铄,热情活跃不减当年,会场顿时汇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大伙儿拿出带来的老照片,又是一阵欢呼:“呀,这是我吗?”“这位是谁呢?”“这是小汉明吧?”这弥漫着久远气息的黑白老照片,在大伙的手中传递,好似在诉说那个年代的故事,让知青们穿越五十年的时空隧道,与老照片上的自己合影。对此,黄石下去的知青孙秉春慨叹:“谢谢老同学,谢谢知青战友们,谢谢那片黄土地!当年,我是第一个招工离开的,今天我才明白,因为有了你们,我曾经的广阔天地短暂的生活,竟是如此绚丽、精彩,让人难忘!”聚会筹备组负责人戴胜新站起来沉痛地说:“这次聚会给我们心里留下的痛是有八位知青战友因患各种疾病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他们有的英年早逝还不到五十岁。特别是武汉知青、老三届高材生吕向君,因父亲在文革中划为坏分子而多次不被招兵、招生、招工,当时全公社只剩下他一个知青。他是最后知青大返城时才招工回城。当时生产队极度缺乏壮劳力,他因被派做最苦最累的农活患上肾病,回城不久切除了左肾,几年后转为尿毒症,因难以支付昂贵的血液透析费而英年早世”。  

红梅站起来流着泪说:“吕向君的病情我知道,双抢时屙血尿,还以为是天气太热发热淋,他自己也没在意。多好的青年啊!他个子高大重活累活都是他干。可那时他毕竟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青年”。会场一片沉寂,有人偷偷啜泣着……  

内蒙去的知青黄晓雪发言说:“把五十年音信杳无的知青们联系汇聚在今天这个会场,创造了可以说是一个奇迹的知青战友会,衷心祝愿朋友们岁岁健康,年年有今日!”老根激动得语无伦次道:“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你们知青还记得我这老头子。我在村里盖了座新楼房,欢迎大伙回第二故乡看看!”“好!好!”又是一阵鼓掌声响起,人们好似回到童年时代,个个红光满面,精神昂奋,欢呼,雀跃!是啊,他们怎不兴奋呢!  

风雨岁月见真情,走过沧桑,人生更美丽!  

半个世纪的烟尘无法掩埋他们心中的纯真友情,他们平凡而又非凡的人生,虽谈不上“感天动地”,但也是共和国同时代人的成长史,不可遗忘,不可断裂。  

一阵阵欢声笑语,一杯杯祝福美酒,一双双紧握的老手,一声声含泪的叮咛,一帧帧拥抱的留影,一曲曲欢乐的歌声……他们忘记了窗外的严寒,只想把这相聚的日子定格成永恒。面对此情此景,当年的知青组长刘建刚无限深情地总结道:“五十年过去了,我们迈过了各自人生的坎坷,经历了不同的人生沧桑,我们生活奋斗了一辈子,一路走来,走到今天,辉煌成功也好,平淡平凡也罢,我们清楚的是,我们真诚地生活过,努力过,我们无愧于社会,无愧于朋友,无愧于家人,也无愧于我们自己。知青岁月是历史长河的一滴水,我们也是甘露,是清泉,我们决不怨天尤人。时代不能选择,我们是共和国独有的一群人,青春万岁!人生无悔!”  

知青们感叹道:“五十年啊,感慨也好,遗憾也罢,青春无悔也好,不堪回首也罢,都是人生的真谛,知青们不曾失去人生的坐标,值得我们永远珍惜。我们虽已步入晚年,我们更要善待他人,善待自己,笑对生活”。  

窗外寒风凛冽,室内热火朝天。聚会结束时,知青们纷纷留下联系方式,互赠礼品,签名拥抱,握手含泪道别。相见时难别亦难,上车时大家用《知青之歌》送别村里的“小芳”和老根:  

今天的故事留给明天去回忆  

也许这是个值得骄傲的话题  

酸甜苦辣中有情有爱有风有雨有你有我  

抹一把脸上的泪  

唱一曲离别的歌  

感悟过沧桑人生更美丽  

苦楝花开时节  

我们将回到了第二故乡那个小山村  

再抚摸那片深情的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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