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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施祥明的散文《土屋里的年味》



施祥明,男,(网名:一块砖),1956年生,武汉市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摄影协会会员、黄石市摄影协会会员。喜欢文字和摄影,用镜头定格场景,用文字抒发感受。

土屋里的年味   

如今的年味充满了祥和欢乐的气氛,它弥漫在寒冬腊月的空气中,散发在城乡的每个角落里,就像陈年老酒的香味缠绕身边,今非昔比,人生经历的大小事数以千计,忘记的,那是因为没什么留恋的价值,存封的,却刻骨铭心。  

1973年腊月二十八,由于家里的特殊原因,紫云没有回去,当时我们都还年轻,“史无前例”让我们的思想比较封闭,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情,她经常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我,我也如此,对她的关心比别人要多一份,彼此的往来,我们心照不宣,为了能陪她在农村过年,我骗父母,说是队里让部分“知青”留下来和贫下中农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父母相信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简陋的土屋门上没有春联,外面的寒风让屋里的某些部位吱吱直响,穿过不算严实的门窗给两个人的世界带来了一丝微冷,身影在煤油灯的折射下映在土墙上,年味的气氛彰显阴沉,不仅仅是我们的土屋里,整个村庄亦如此。刚做好的一顿“丰富”的年饭在方桌上冒着热腾的气,我戏法地拿出一瓶红酒,紫云惊呆了,两个粗糙的碗里,红酒是那样地浑浊,透过热腾的气,我发现她若有所思,而且眼睛也湿润了,或许是她此刻想起了她的父母和家人,或许她又想到了大年三十她并不孤单,我没有做声,也没有端起碗,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就是想让她在这个时间里用思念去减少她心中的痛苦。  

沉默中,我们端起碗轻轻地互相碰了下,红酒感觉不到一点甜味,似乎有点“苦”,紫云不由自主地寒颤了一下,我以为她很冷,准备找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她婉言地谢绝了。红酒的苦涩和土屋的凄凉让我们寡言少语,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夹起一块豆腐放进我的碗里,轻声地说:“你吃吧。”看着她那多愁善感的样子,我心里也隐隐作痛,时间慢慢的过去,热腾的气也没有了,我想把菜重新热一下,她拉住我的衣角说:“还是我来吧。”,我笨嘴拙舌,此时此刻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静静地陪着她,时而举起碗让“苦涩”在酒中融化,其实,我和紫云一样,思念与痛苦,高兴与凄凉一切都在不言中。  

夜深了,为了能让土屋里有点过年的气氛,也为了让紫云不再伤感,我于是说;“今天是大年三十,让我们忘掉所有,高高兴兴地迎新年,好吗?”她端起碗再次碰杯,我们一口而干,可能是不适应或太急的原故,她被呛着了,捂着胸口在不断的咳嗽,我站起来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打着,可能是我细微的动作让她感动,也可能是在这冰冷的土屋里还存在着那么点温暖,她潜然泪下真的哭了,哭声深深地感染了我,扳过她的身,她一下扑在我怀里,抚摸着紫云的头,我的泪也悄悄地落在她的发丝里,我没有去劝她,只想让她在我怀里痛快地哭一场,把心中的压抑和痛苦全部倒出来,这样她可能会好些,然而,我至今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恋。  

哭声渐渐地小了,她还在抽泣,我已经忘乎所以,和紫云相偎的呆了好一阵子,捧起她的脸,轻轻地擦去了泪水,不一会,她温情脉脉地看着我,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我端起碗,她会意地笑了,看见她有了笑容,我的心也宽慰了许多,一个迎新年的气氛就在碰碗中和相互夹菜中慢慢然起,我的嘴巴忽然勤快了许多,弦外之音有时让她激动,有时让她脸红赤耳,她清脆的笑声在土屋中时时响起,在我的口琴伴凑下,紫云高兴地唱歌跳舞,此时,我们都沉浸在无比的开心之中,今夜难眠。  

外面寒风依然,两颗心的热量相互传递,在这个土屋里,我们度过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年三十,外面的炮竹响了,新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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