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一棵香椿树起诉
清明回乡祭祖时,在上坟的路上,一群吃货们边走边议论清明前后什么东西好吃,有说竹笋的,有说黄花草地儿菜的,后来,黄兄金池说,最好吃的莫过于香椿苗尖炒蛋籽。大家一致认为这个好吃,于是一窝蜂围到赵忠泽家的承包地埂边,因为打小的时候我依稀记得那儿有几棵这样的树,那时候,乌龟王八都没多少人吃、何况树类?听大人说春椿其实很臭很做气味,取其香是反得来的。这又使我想起儿时的小名奶名,长辈们为了好养活儿孙,往往取得很赎,比如阿呆、苕货、猫、狗之类,不曾想到椿树也有这样的想法与典故。
年轻的“吃货们”兴高采烈地找到了忠泽家的地埂边,果然发现了八、九棵稀稀蔬蔬的香椿树,可它们正值青春年少,老的可能被锯做房梁木料了。正打算攀摘时,却发现忠泽家的大娘挑担粪水“喂”菜,于是我就主动打招呼讨摘几棵,大娘笑哈哈地说,你们城里人就是会吃稀罕,摘吧,小心摔着了!
香椿树苗尖是用来釆摘的,这点不错,正如瓜果天生是供人类食用一样,可在釆摘的过程中我发现有两个九零后的美女居然真的攀到了树顶尖,将所有的椿叶一扫而光,我禁不住地训斥她俩几句:“你们女儿家像么话?人家的东西,不要钱的岂能一网打尽?唐朝的李世民打猎时还知道放过哺乳动物……”
还没等我展开来狠狠批评一顿,美女们就七嘴八舌地攻击起来:你怎么就知道她是一棵母树呢?我们美女难道就比不上一棵树?"还不是为了你那一张馋嘴,看你中午能不吃不?""闭上你那张乌鸦嘴,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你是个赵博士——真有才?!"“摘完了,树叶就不长了吗?”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事还没等着我说透(哈哈,其实大家嫌我没说够),反说我瞎扯蛋——小题大做;都说在单位不与上级斗,在家不与老婆斗,看来,在群里、在乡下,不能与女人斗。谈笑间,八棵树冠被剥削得七零八落了,它们没有走到春夏就直接立秋了,我看着基本上光秃秃的树尖,又回过头去看看忠泽他娘,只见她扭转身子躲避我对视的眼光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也是受过苦的孩子,我知道忠泽他爹种菜他娘卖,我也知道一小把香椿尖苗只五六棵,却可以卖到五至七块钱。我想都不想地掏出一百元递给大娘,可她坚决拒收了我的塞钱,她说,她听了我的那番话,值了。她还吩咐我不要与婆娘们较真,女人都是这样的,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她转身抹的是什么,我不说穿,我也想。
清明节这天,我扫墓扫得极其认真,对那些逝去的长辈亲人,有的我认识,她们曾关心过我、爱护过我,给我火焰与光明,我当然会感激、当然会烧纸钱、敬大香;对于那些不曾认识的长辈,如同忠泽娘一样纯朴、善良的乡亲乡邻,请让我也悄悄地跪拜一下并给予美好的祝福。这是今年的清明意外的收获:我不光要敬自己的亲人,而且也要敬别人的亲人,我先前是很无知而又自私的,现在学着多替别人换位思维一点、宽容一些、多爱别人一点,这是素质的提高,文明的提升、我被众亲感化着潜移默化的进步。同时,我还要感激这些不能言语、也不会指责他人的香椿树及攀树摘叶的美女们,是它们和她们直接或间接或刺激着我给我智慧与灵感。故此,有时候亲人与敌人也很难分清楚,有时候,与仇人与狼为伍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可能会对我们的学习和工作有触动与促进。
另外,作为一棵香椿树,我想,它香,釆摘她的人多,于是它变得苦涩和薰臭起来,可是,好吃的吃货们还是没有将它们放过,这时候我又想起辛弃疾来,模仿他老先生写了两句,香也吃你,不香也吃你;有一种树,苦,也被人吃,悲苦,还是被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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