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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柯尊国的散文《童年二三事》


童年二三事

我小时候是个四代单传的族星。据说我出生时,四邻八方的相命先生送来《八字》书有十多份,父亲一一‘打偿。相命先生说我有两道关煞,一道是“脱火关”要注意防火,一道是“水泼精”要防范水患,那时的山村家中柴禾多,门前不远就有个大柴垛,门口十几米远就有个大水塘,洗衣、洗菜、养魚、干旱时放水灌溉农田,田畈中还有几口大水塘,奶奶对我的两道“关煞”,常记在心,常念在口,还求神拜佛,抽签问卦,总想找出个破解我命中两道煞的妙方,对我严加看守,把我养得很金贵。父亲是个漁猎两栖者,会游泳水性好,他从不相信我那“水泼精”的关煞,在我五六岁时,夏天,他入水塘游泳总要带上我,把我牵入水塘中间,他一手托着我的小肚皮教我手脚并用,学“狗爬式”游泳,以后父亲又教我仰泳、踩水、刹迷子,我的游泳技术有长进,也能独自一人蛙泳、踩水,“水泼精”学会了游泳,奶奶站在水塘边看着我游泳高兴地笑了。  

我村是个四户人家的小湾子,离学校有四五里路,  

奶奶又怕我年纪小入学被大孩子欺负,八岁了还不让我上学,学校老师到我家来做奶奶的工作,老师说:“上学叫邻村的同学来邀我一起走,放学时有老师护送路队,路队里还有大学生当路队长,一直护送回家。”奶奶这才放心。  

入学那天,几个小伙伴来邀我,奶奶打了盆水,给我洗手脸洗脚,给我穿上一双新鞋,拿把木梳给我梳了几下头上的岘达毛,给我背上一个束口的红色棉布书包,临走前奶奶反复交待我:“老师问你叫什么名字时,你就说叫柯尊应,有求必应的应。”  

那时,农村小孩没有上学前都喊乳名,只有上学了才叫学名。就这样按奶奶说的名字报了名。  

1948年4月,家族续谱。族长来我家收红丁费,看到我母亲大肚子有孕了,族长说:“续个望丁吧。”父亲盼望有个儿子就同意了。族长说:“我祖灵验,有求必应,那就叫柯尊应吧。”就这样族长落笔写下了名字。  

望丁虽然没有出生,也要交同样的红丁费。  

我发洪蒙的学校叫“官厅小学”,学校就设在柯瑾家三幢青砖瓦的堂屋和房间里,教室很简陋,几块台板横铺着就是课桌。课本也简单一本《语文》书,一本《算术》书,翻开语文,首页是毛主席像,毛主席像下面是“毛主席万岁”五个字。校长叫陈辉明,教导主任叫王忠灿,我的班主任老师,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叫纪光祥。  

那时国家“一穷二白”,国家要造拖拉机没有钢铁,学校号召学生“向国家捐献拖拉机”,学生们就从家里拿来破锅、烂锄等废铁送到学校,再由学校捐献给国家。学校又号召学生上山挖草药捐献给国家。我生在山村,认识的草药很多,鱼腥草、玉竹、单草、柴胡、丹参等中药材都认识,我就把老师和同学们带到我家的山上挖草药,一天挖了几担草药,挑回学校,洗净晒干,捐献给国家。在捐献拖拉机和挖草药过程中,老师给我们讲了爱国的道理,在幼小的心灵上打下了爱国的烙印。由于我挖草药积极能干,在学生中起了模范带头作用,这年的“六·一”儿童节,我光荣地加入中国少年先锋队。  

入队这天,穿上妈妈做的白色棉布褂子,戴上鲜艳的红领巾很神气,在入队大会上,举起右手在队旗下宣誓,高唱着队歌: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入队后,老师讲了红领巾是五星红旗的一角,五星红旗是国旗,少先队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接班人就要爱国。有一天,我找到班主任说:“老师,我的名字不好听,我要改名字。”老师说:“你家谱中就是这个名字怎么改?”我说:“谱是谱,我是我。”老师看我这倔强的样子只好将我的名字改了。  

那年,学校还开展了反“右派”运动。当时,我们也不懂什么人叫“右派分子”,赶右派那天,全校师生在操场上集合,有两位老师戴着纸扎的园锥形的高帽子,低着头站在台下,高帽子上写着右派分子某某,开完批判会后,几位老师和几位大同学推着“右派分子”,从田间的人行道一直赶到港边的大道上,老师同学们边赶边喊:“打倒右派分子!”右派分子在前面跑,同学们在后面用石头砸,直到右派分子远去不见踪影了,同学们才回到学校。这就是我看到的赶“右派”的场景。  

以后,听说这两位被赶出校门的老师,都平反恢复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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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尊国,湖北大冶市人,退伍军人,共产党员。湖北省作协会员,黄石市作协会员,黄石市散文学会会员,大冶市作协理事,大冶作协矿业分会副主席兼秘书长。2015年出版散文集《大广山的故事》,2017年出版散文集《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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