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昨天，乡下三哥打来电话，告诉我家乡因美丽乡村建设规划，老屋被拆除了，并发来几张老屋的照片，让我留作纪念。 放下电话，心中满满不舍。老屋，承载了我童年太多的记忆。在那里生活十几年，留下我儿时的欢乐和青春的梦想。 记忆中的老屋，有两段生活历史，让我难以忘怀。最早的老屋是父母结婚时的婚房，在这里留下了我无限的欢乐和温暖；后来到了八十年代中期，老屋经历了一次大的改建，由原来的土坯房变成了四间红砖房，让我度过了青春的梦想。 早期的老屋有四间，听母亲说我们兄弟四个都在老屋出生。记忆中，老屋是用泥土砌块垒起的泥墙草顶房，两头是卧室，中间是堂屋。堂屋正中间摆张长条柜，上面放有香炉和果品，每逢重要节日，父亲都会点烛上香，墙上贴有松鹤延年对联的中堂画，每年春节前更换一次。长条柜下面摆放张四方桌，一日三餐全家人围坐在桌旁，享受母亲精心调剂的佳肴，晚上兄弟几个也会围着四方桌做作业。有时候，我写着作业，就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后已躺在床上了。有时候兄弟几个也会边做作业、边聊天，时而因言语不和，还会突然打闹起来，甚至还会动起手来，当然最后吃亏的也是我。 就这样，我们一家挤在这四间草屋中度过了一段艰苦而又幸福的时光。那时，我们最怕的就是夏天，每到雷暴雨季节，天空电闪雷鸣，老屋在狂风暴雨中，显得摇摇欲坠，屋里到处都漏水，家里能接水的用具全部派上“战场”，屋里摆满了花花绿绿的盆和桶。雷雨季节过后，老屋又恢复了原貌。 后来每到冬天农闲时，父亲就会带领我们翻修老屋。父亲从田地里运来泥土，加水后掺杂草灰一起和成稀泥，开始往墙面上粉刷。而后，用稻草在屋面铺设一层，经过整修，老屋焕然一新，再也不漏雨了。 那时，我们全家穿的鞋，都是母亲冬闲时，每晚坐在老屋昏暗的灯光下做成的。记忆里，总是有这样的画面：夜已经很深了，躺在母亲身边的我，一觉醒来，幽静的老屋还见母亲忙碌的身影，她双手麻利地把针线穿来穿去，神情专注。这时，我就会依偎在母亲身旁，看她做鞋，看着看着眼皮一耷拉就又睡着了，这时母亲就会轻轻地把我盖好被子，生怕我冻着了。等到过年时，全家都会穿上母亲做的新鞋。 80年代中期，老屋经过一次翻修，新建了四间瓦房，红砖黑瓦。墙体用红砖、水泥砂浆砌成，内墙粉刷白石灰，外墙用水泥浆勾缝，这在当时十分流行、漂亮。 在这间屋里，我的三个嫂子相继嫁进了我家，侄儿侄女们也相继出生。我也在这间老屋里度过了初中、高中时段的寒暑假生活，留下了难忘的时光。 1995年12月，我报名参军了，离开生我养我的老屋。军校毕业后，我在驻地成了家，至此后就很少再回老屋了。 2019年6月，在老屋办完母亲的后事后，父母的后事都在老屋办完了，老屋也像完成了历史使命。 前段时间，我回老屋看了看，经受几十年风吹雨打的老屋，已呈现斑驳、沧桑。风化的红砖，表面覆盖着一层细细的粉末。勾砖缝的砂浆一点一点地脱落。砖缝间的泥灰，被野蜂钻出一个个小洞，成为其栖居的窝巢。屋角的黑瓦不知何时被风吹落了几片，露出防雨的油毡和芦苇蓆，显得破败。看着老屋的变化，感受着时间流逝，心中充满浓浓的惆怅。 今年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收官之年，也是脱贫攻坚战的达标之年。我想，随着家乡建设发展，农村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定会有越来越多的老屋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美丽乡村建设，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也定会有越来越多新的经济体，推动农村的建设发展，带动家乡人民发家致富，实现小康生活。
[黄石文坛]许涛的散文《盘龙鳝》
许涛，1976年8月出生，1995年12月入伍，2017年5月转业，现为湖北师范大学文理学院后勤保卫部副部长。曾在《科技日报》《解放军报》《人民武警报》《武警后勤》《湖北日报》《黄石日报》《东楚晚报》等报刊杂志发表理论、散文、新闻等20余篇。
《新东西》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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