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黄寅：​地摊杂感

地摊杂感 

随着地摊经济的开放，沉睡了几个月的城市，彻底苏醒了。人民广场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为生计而奔波的人们，点亮了城市的夜空。  

夜幕下，氤氲着白日里落下的热流，跟着人流，我也赶了趟晚市。呵！好生壮观，偌大的场地，被占得满满当当，摊位并着摊位，整整齐齐，有条不紊地排列在一起，卖玩具的、买衣服鞋子的、卖首饰耳环的、卖瓷器的、数不胜数。摊主大多都是些年轻人，路灯昏黄的光落在他们的脸颊和肩头，凝结成一丝不易捕捉的憧憬。嘈杂的叫卖声、吆喝声、欢笑声交织着，萦绕在耳边，竟让我产生了错觉。  

十一年前，我也摆过摊儿。那会儿，正直大学毕业，学校有个不成文的习俗：每到六月份，毕业季，毕业生们就会将自己的旧物拿出摆摊售卖。学校周边的大爷大妈们很喜欢来逛这样的跳蚤市场，而学弟学妹们也可以从中淘到自己喜欢的宝贝。  

记得，第一次出摊时，和几个同学约着一起，物品摆出来了，几个人却都羞于叫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噗嗤”笑出声啦！嬉笑间，生意来了。“姑娘，你那个热水瓶怎么卖？”一个大妈摇着蒲扇，指了指我的那个绿色热水瓶。  

我涨红了脸：“十块！”  

“这么贵！都是二手的了，还不知道保不保温？少点，我就拿了。”  

“瓶子是好的，我昨天还用过，八块可以吗？”我小心翼翼地的回复着，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烧着了，生怕搞砸了这单生意。  

“五块，五块我就拿走！”大妈挑着眉，语气很坚定。  

那时，我急于成交，快点结束这场讨价还价，也就答应了。接过那五元钱，我转过身，和同学对视一笑，这可是我们有生第一次摆摊，第一次完成交易。兴奋和鼓舞，油然而生。扭捏，也不再作祟，大家逐渐大胆起来。随之，你一句，我一句，叫卖起来。  

那天，我们坐在路边，一边摆摊，一边畅想着未来。一同学清了清嗓子，抬起稚嫩又充满阳光的脸庞，说：“摆地摊这活儿，可真不适合咱们，连讨价还价都不会，还是努力做个文化人儿吧！”紧接着，一阵清朗的笑声、吆喝声，随着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校园......  

那时，关于未来和梦想，对于即将步入社会的我们，如同轻舟，在青春的海洋里，风雨飘摇，却终究无法阻止我们前行。在命运面前，我们相信，只要紧握手中的橹，目视前方，也就无畏风雨。  

此刻，我站在地摊闹市的这头怅望良久，竟忘了自己身在何方。依旧是喧嚣的闹市，依旧是热情的吆喝，但一切彷如隔世。  

我于是想到青春易逝，岁月难留，如一场春秋大梦，一睁开眼，一切都离得远了，空留感叹。但看看眼前，这些努力逐梦的人，纵使前路彷徨，丛生恓惶，他们依旧在黑夜里擦出了火花，绚烂地燃烧。  

我知道，天真烂漫的青葱岁月是回不去了，曾经稚嫩的脸庞也被风雨磨平了棱角。可是，只要我们紧紧把握住手中一直未丢弃的橹，就要相信“志之所趋，无远弗届，穷山距海，不能限也。”  

毕竟，地摊经济都开放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黄寅,女,八零后，湖北师范毕业，从事教育培训工作，爱好文学。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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