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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张渴爱的短篇小说《“病歪歪”与“病怏怏”》

“病歪歪”与“病怏怏”

1  
“病歪歪”与“病怏怏”俩是一对患难与共的夫妻。你要是见了他俩,一定会感叹:唉,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歪锅对扁灶啊! 
“病歪歪”身材矮小,瘦骨嶙峋,风都可以吹没的样子。又长相极丑,小窝眼,猴貌。 
“病怏怏”也是矮小瘦弱,疤拉脸,翻白眼,见了令人恐怖。 
大集体时,“病歪歪”体弱多病,主要为生产队里牵放几头牛。外出上水利工程时,为社员们烧烧饭什么的,没有从事过什么太重的体力活。
“病怏怏”则是在队里办的养鸡场上班,什么捡棉花、锄草、割麦也没参与过。 
在有些狭隘的人看来,这俩夫妻在生产队里简直就是混工分。有些社员对他们拿同等工分是持有偏见的。 
“'病歪歪’和'病怏怏’干的都是轻松活,他们不能拿同等工分!”有几个社员在队长那儿这样反映。 
队里就把“病歪歪”和“病怏怏”的工分少了下来,别人给10分工,他们只得了7分工。 
分田到户那会儿,黄癞子说:“‘病歪歪'以后只有等着饿死,他吃狗屎都没门!”  
这话让“病歪歪”的父母幺老倌子和幺老巴子听起来真像麦芒那么扫耳,既难听又难受。话又说回来,只怨自己命中注定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幺老倌子和幺老巴子在家里气得直哼哼。
要说“病歪歪”使得幺老倌子和幺老巴子怄够了气,塌尽了头也是不假。可是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却又使得他们尽显了扬眉吐气、无比骄傲又自豪这也是真。他就是“病歪歪”的弟弟“小白脸”。
“小白脸”人长得干净帅气,读书又聪明。高考恢复时一下子就考取了武汉某大学。大学毕业后又分配在县委大院当干部。幺老倌子和幺老巴子在塆子里那份荣耀那份得瑟可想而知。
幺老倌子和幺老巴子常常就与别人这样既有遗憾,又有自豪地说: 
“唉!我生养了两个小孩,一个二黄一个清白!”  
听了这话,别人就拍着巴掌“哈哈”大笑。 

2  
幺老巴子怀“病歪歪”的时候,正是1954年,吃大锅饭,谈不上营养,偏偏这时又身患伤寒的大病,每天服药,人都差点死了。病愈后,又临产,生下又瘦又小一个男婴,哭声若猫叫,更蹊跷的是这个男婴生下来就没有屁眼。
幺老倌子和幺老巴子心里都明白,都是那场伤寒的大病服药给害的。 
幺老倌子平时有一门手艺,就是专门为队里养猪场和社员家养的小公猪割卵子。卵子要是够多,就炒了自己下酒。 
幺老倌子看见幺老巴子生出这么一个小孩,既惊奇又着急。他拿出平时割猪卵子的剃刀,在门前的磨刀石上磨利了刃,又在炉火上晃了晃刀刃,算是消了毒。他把刀刃对准小男婴的肛门处一划,一泡婴儿的黄浠屎喷得他一身。
幺老倌子和幺老巴子为这意外的成功都感到十分地惊喜!某种意义上说,是幺老倌子挽救了孩子,不然,孩子一定会活活憋死。 
“病歪歪”从小多病,读书也不行,老是留级。走步路慢得生怕踩死了蚂蚁,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跌倒的样子。 
青年时期,眼看同龄人黄癞子、甘大力、甚至比他小太多的蔡狗子都结婚了,他却还一直无人问津,“病歪歪”常常夜里蒙着被子悄悄地哭泣。
一天,在城里上班的蔡狗子到家里来找“病歪歪”,并跟他说:“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女人,但是,你的弟弟‘小白脸’先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病歪歪”想老婆想得发疯,只得连连点头应承了蔡狗子。蔡狗子说,他有一个表姐,至今未婚。条件是介绍成功后,“病歪歪”的弟弟“小白脸”必须得给蔡狗子的媳妇陈彩霞弄个正式工进城。
“病歪歪”不得已就把这事给父母幺老倌子和幺老巴子说了。父母俩也巴不得“病歪歪”成个家,以好了却作为父母的一桩任务和心愿。
于是,幺老倌子和幺老巴子就十万火急地托人捎信,要“小白脸”赶忙回家,家里有要紧的事情商量。 
“小白脸”不无疑惑地勿勿从县城赶回家。晚上,幺老巴子弄了一桌好饭好菜,全家人围着边吃边把话说穿了。 
“小白脸”也认为这是个好事,哥哥“病歪歪”这副模样,要是能找个媳妇,那真是求之不得呀!至于给蔡狗子媳妇弄个正式工进城,虽然要涉及到违背组织原则,只要自己暗箱操作得当,他也只好准备一搏。于是就向父母满口应承了此事。
后来“病歪歪”就娶到了“病怏怏”;蔡狗子的媳妇陈彩霞就进城上班了,并且是正式工。 

3  
“病歪歪”与“病怏怏”结婚后,小家庭一直就不顺序,主要是小俩口疾病缠身,到医院打针抓药总是轮流去,就好像这医院是专门为他们家开办的。
“病歪歪”和“病怏怏”在队里虽然只能拿七分工,可他们从来都不曾无顾旷过一天工,有时生病了,还咬牙坚持上班。 
“病怏怏”在养鸡场,每天给鸡喂饲料、喂饮水、捡鸡蛋、打扫卫生、消毒等,她做得都十分认真。 
没几年,队里就分田到户了。说实在话,“病歪歪”和“病怏怏”还是十分留恋生产队大集体这种体制的。 
再以后,“病怏怏"又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娇娇。这娇娇长得一点都不像她爸妈,从小就长得一副名星的容貌,人见人爱。 
随着女儿渐渐的长大,家里的负担也与日俱增地重了起来。从幼儿园到高中,那时每年都要交高昂的学费,还有教育集资费。 
村里还要上缴提留,三提五统一年比一年增加;农药、化肥价格也是年年上涨。“病歪歪”每年都是欠账户,村镇两级的干部收钱逼上门来。
钱不够上缴的,还用实物抵押,有鸡抓鸡,有猪牵猪。有一年,“病歪歪”养的一头猪就被村里的几个干部强行用车拖走了。 
包田到户很多年了,“病歪歪”还是不会用牛耕地耙田,都是幺老倌子代替他耕耙。打农药的时候,他背不起一满桶药水,只能背大半桶。即使大半桶药水也还需要“病怏怏”在后面帮助用力向上提,一桶药水背起来后,两腿颤颤巍巍地,“病怏怏”还要在一傍扶着他送几步,怕他摔倒了。
幺老倌子眼看就到七十多了,这耕地耙田确实也干不动了。他就叫牛贩子帮“病歪歪”把水牛颠成了黄牛,黄牛比水牛的活路温柔许多。他就叫儿子慢慢学着使用黄牛。功夫不负苦心人,“病歪歪”终于学会耕地耙田了,只不过每天比别人耕的耙的田亩少点。少点就少点呗,反正跟自家干活,又不跟别人比多。
村里劳动力稍微强壮点的人,像甘大力、黄癞子他们,干完了地里的活路,农闲点时就山南海北到处去打工,他们家里的条件都稍微好点。
甘大力的老婆李杏子就穿着打扮愈来愈赶时髦了,每天还涂弄个口红什么的,和“病怏怏”说个话,傲慢得简直像是个富太太。 
黄癞子的老婆“酸菜坛子”平时更是把嘴一瘪,鼻子一哼:“哼!现在呀,分田到户就是好,谁也别想混工分了!”  
听了这话,谁都心知肚明她话中的刺儿在怎么扎。 

4  
现在,人们只认钱,总是想方设法搞钱,家里过红白喜事就是个来钱最快的方法。生了孩子要洗酒、过周岁、十岁;大人结婚、30、36、40……100岁……;人死了,葬礼、圆坟、七日、百日、周年、三周年……;还有建房买房考大学等等,买几挂鞭炮,弄几桌酒席,就会收取一笔巨额的钱财。
农村的人情也是跟干部收提留一样的,每年都会水涨船高。从最初2、5、10、20、50、100、200元……,一路飘升,都是牛市。亲戚朋友还有上千上万的。
有人长年在外面打工,村里谁家过事顾不上。 
“病歪歪”和“病怏怏”想躲都躲不掉,因“病歪歪”在大集体时有过做饭的经历,过事的主家硬是要请他们俩夫妻当烧饭的大厨,每次下力干活耽误工夫不说,还得要跟着大伙上一笔人情。这就有点很为难了,无形中更加重了生活的艰辛。有些主家也会有给他送一条香烟什么的答谢。但是,赶人情还是属于血本无归的买卖。
无论生活怎样艰难,这人还得这么做。 
“病怏怏”在集体养过鸡,她现在也在自己家里办了一个微型养鸡场,居然也能赚点小钱补着家用。 
村里大面积种植棉花那会儿,别人家棉花苗在营养钵苗床上大片大片地死,看着灰心丧气。没办法,只得又重新赶做营养钵育苗,还是有死苗。赶忙移苗,移栽到大田,结果还是有死苗的现象。
这时,人们惊奇的是,“病歪歪”的棉花苗却整齐茁壮,他每畦苗床出苗率都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他的棉苗移栽大田后有缓苗期短,恢复生长快,病虫害少,长势平衡等显著优势。
“病歪歪”不是靠运气,他是靠技术,他的棉花每年都虫口少,质量雪白,棉花商贩上门抢购。 
“病歪歪”的水稻也同样种得好,秧苗期苗垄里不见一根稗子草。秧苗期第一次分蘖又好,尽是发出5、6根的。插秧后,10天后去撒返青肥,秧苗都成了圆嘟嘟的发棵状,长势喜人。
稻子成熟时,一片金黄,稻穗条长粒满,不见倒伏,丰收景象映入眼帘。 
而别人家的稻田有的早已倒伏一地,稻飞虱乱飞乱蹦。稻谷地里还长满一些高出稻谷许多的稗草。 
听说“病歪歪”的田种得好,五大三粗的黄癞子和甘大力有点将信将疑。他俩结伴来到“病歪歪”的棉花地,扶着棉棵一根根地跟他数棉桃,结果“病歪歪”的每一棵棉株都让他们惊叹不已。他们一辈子都没有种出也种不出这么好的收成啦!
清早,甘大力和老婆李杏子还正在闹着昨夜的回锅亲热呢,这时,有人把窗户玻璃拍得“哗哗”作响,甘大力与李杏子就扫兴极了地起床开了门,原来是“病怏怏”,这么早就哭鼻煞是地说:
“大力,快点,帮忙把我家‘病歪歪’送去看看医生!”  
甘大力家有一辆三轮车,自己家拉拉棉花、稻谷什么的方便一些。空余时间,村里也有人请车,他适当收一点运费。 
甘大力拉“病歪歪”和“病怏怏”看医生,每年都会有许多次。每一次“病歪歪”和“病怏怏”都是死里逃生,这病换了别人,恐怕吓都吓死了。“病歪歪”和“病怏怏”却总是闯过了生命的一关又一关。
请了车,“病怏怏”就急急回家,“病歪歪”疼痛得在床上乱翻滚,女儿娇娇一边哭泣着一边为爸爸抚摸着。 
甘大力给车加满油,又检查了刹车轮胎等车况,立即把三轮车开到“病歪歪”家门前停下。甘大力进到“病歪歪”房里,没说话就把“病歪歪”从房里背了出来。“病歪歪”已经晕了过去,四肢像棉条一样搭拉着,甘大力感觉“病歪歪”轻得像一袋稻壳。
“病怏怏”和娇娇连忙把抱出来的被子铺在车厢里,甘大力就把“病歪歪”放好,让他半躺在“病怏怏”的怀里,娇娇也坐在旁边帮忙护着爸爸。
娇娇这年十八岁,已经没有上学了。在家里帮着爸妈干点力所能及的农活。 
甘大力把“病歪歪”拉到镇上何医生的私人诊所,已经是常来的老病号了。何医生非常了解“病歪歪”和“病怏怏”的身体状况。 
娇娇与何医生的儿子何兵是同学,一到诊所,娇娇就上楼与何兵一起聊天去了。 
甘大力抱着“病歪歪”把他平放在诊所的病床上,何医生就听诊把脉看舌量体温,写了处方,又配了大瓶小瓶的四瓶药水。大概药水打到两瓶后,“病歪歪”说要上厕所,“病怏怏”就帮他用手举着吊瓶去厕所。把吊瓶挂在厕所的挂钩上后,“病怏怏”又帮他拉拉链,帮他拿鸡鸡,他的鸡鸡太短小,像一粒豌豆米那么大,很难帮他把握。“病歪歪”使劲哽了很久,才终于哽出一泡红红的血尿来。每次,只要把这泡血尿尿出来,“病歪歪”的病才会轻松许多。
“病歪歪”的病谁都不可能给他治好,先天性的。他的两个肾脏是反长着的,而且还被一团筋在中间死死地缠绕住了。他已在市里一家大医院里做了一个肾脏的矫正手术,另一个没有做。医生说他身体太弱,暂时没有做,也没有钱去做了,做一次得要几万块钱。所以“病歪歪”的病现在只能是维持性治疗。
打完四瓶吊水,“病怏怏”才叫了娇娇下楼来。甘大力又帮助把“病歪歪”扶到车上躺好。“病怏怏”和娇娇又抱着他,就回家来。
何医生这里,也没有给钱,是记账,要等到卖了棉花或其它农作收成后,再来还账。甘大力的车费也一样,先记着,也要等卖了农作收成后才给。
回来后,“病怏怏”随便烧了饭,一家默默地草草吃了。“病歪歪”背了机械喷雾器;“病怏怏”挑了水桶,带了农药;娇娇搬着自己上小学时的课桌。一家子来到田头,“病怏怏”在堰塘里扭扭别别挑来一担水,“病歪歪”把喷雾器搁在课桌上,按比例对了农药,拌匀,然后才用灌药桶倒入喷雾器里,拉响机器,“病歪歪”背起机器就喷起药来。
喷药的时候,“病歪歪”握喷管的右手背上,针眼那儿还贴着一块止血的小纱布块,小纱布块中间已被血液印红,像一朵开放了的桃花,十分眩目。

5  
屋漏偏逢连阴雨,“病歪歪”咬牙强忍病痛坚持下地喷药中耕锄草,一天早晨,“病怏怏”却又突然从床上爬不起来了。腰椎骨疼痛得她不能动弹,“病歪歪”和女儿娇娇都给吓到了!“病歪歪”说去请甘大力,“病怏怏”乱摆手不同意,说三轮车太颠,腰受不住的。
实在没办法,“病歪歪”只好在家套上板车,放上棉被,扶着“病怏怏”慢慢躺上去,和女儿娇娇一起拉了七、八里地,才把“病怏怏”拉到何医生的诊所。
何医生给“病怏怏”打了点滴,腰上贴了北京同仁堂的“狗皮膏”药,又另外给了两张“狗皮膏”药,拿回家每天晚上洗澡后,睡觉时用火烤化后换贴患处。何医生说,回家要注意休息,这是干重活腰肌劳损的病。
天气预报说,又有寒潮来袭,地里还有一地白花花的棉花没有捡。第二天,“病怏怏”就和“病歪歪”带着娇娇到地里捡棉花。“病怏怏”腰里不敢扎围袋,就提着一只竹筐子去捡棉花。
开始大势捡棉花了,棉花在地里炸开了白花花一片。晚上,“病歪歪”和“病怏怏”睡不觉,很担心那一地白花花的棉花,害怕有人夜里偷棉花。大势捡棉花的时候,每年都会有偷棉花这类事发生。
“病歪歪”咬着牙从床上起来,手里拿了手电筒也不照亮,摸夜路来到棉花地。他轻手轻脚朝棉田中间走,听见了棉花棵枝有轻微的响动,再屏声静气慢慢地接近。面前出现了两个大棉花包,已经快装满。他蹲在棉花包边等了一会儿,有两个黑影快速地由远而近绊着棉棵来到棉花包跟前,他们是来倒包的。
“病歪歪”突然对准两个黑影把手电筒照亮,两个偷棉花的被照得清清楚楚,原来是黄癞子和“酸菜坛子”俩夫妻。 
“‘病歪歪’,对,对不起,我,我们不是捡你的棉花。只,只是把棉花包放在你地里!”黄癞子一时口吃地这样辩解着。 
“你,你,还在狡辩!””病歪歪”也气得结结巴巴地,说着,他眼一黑,一下就被气得晕倒在地里了。 
等“病歪歪”慢慢苏醒过来,黄癞子和“酸菜坛子”早就趁机背着大棉花包走了。 
以后,黄癞子见了“病歪歪”总是先掏出烟来给他敬一支烟,彼此都心照不宣。 
黄癞子的媳妇“酸菜坛子”,现在说起话来再也不那么酸尖刻薄了。 
“病歪歪”也知道,都是日子不好过,逼人作贼呀! 

6  
幺老倌子和幺老巴子已是老得要靠手扙才能走路了。看到儿子“病歪歪”一家如此厄运,也只能是为其忧心如焚,而又爱莫能助了。还好俩老的生活来源全靠小儿子“小白脸”承担着。
“小白脸”每月给俩老人200元钱买米买油买盐。吃菜是在“病歪歪”的菜地里摘的,烧柴也是在“病歪歪”的柴垛上拿的。俩老在村里还算是最幸福的老人了,比起黄癞子的父母,吃了上饨愁下饨,真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可是,幺老倌子和幺老巴子如此美满幸福的生活却突然之间出现了巨大的反转。先是传来“小白脸”被上级约谈,后来是“双规”,接着又被司法部门起诉。问题是滥用职权,行贿受贿数额巨大,乱搞男女关系等。据说“小白脸”长期就与蔡狗子的媳妇陈彩霞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小白脸”的媳妇已和他离了婚,他媳妇带着小孩已南下广州,从此再也没有与幺老倌子和幺老巴子联系过。 
幺老倌子与幺老巴子再也得不到“小白脸”200元钱的生活费了。俩老只好去向“病歪歪”拿米拿油,“病歪歪”的负担又更加地重了。
村里来了扶贫队,“病歪歪”被认定是贫困户,每个月能领到一点扶助金,日子慢慢朝前过着。 
不久,幺老倌子与幺老巴子都相继郁郁寡欢地慢慢地老死了。俩老的葬礼,没有等到“小白脸”回来,葬礼上只有使他们一生最怄气,最担心的儿子媳妇“病歪歪”和“病怏怏”为其披麻戴孝。
俩老安葬时的部分费用,也是扶贫队的工作人员分担的,要不是扶贫队,“病歪歪”这关真是难过的。 
又过了两年,先是甘大力患癌症死了,他死得很痛苦,那哀嚎声像牛叫。他媳妇李杏子,这几年又闹腰痛病,腰痛得已弯成了一张弓;后来,又是黄癞子,骑摩托车甩死了,死得悄无声息、惨不忍睹。最近,黄癞子的媳妇“酸菜坛子”又患上中风,落下半身不遂的毛病,已瘫痪在床;蔡狗子在城里也因车祸现在只能坐轮椅活动了,他媳妇陈彩霞因与“小白脸”有牵连,在单位也混不下去了。现在,全靠每天在公园里搭讪那些健身的老头儿弄点钱补贴家用。也是无奈了吧,人要活着,其实挺难。
然而,“病歪歪”和“病怏怏”却愈活愈好起来了,即使是偶尔患些先前的毛病,却并无大碍。不过,他俩这一生就这么病着过来了。
现在娇娇已出嫁了,女婿是何医生的儿子何兵,何兵现在是社保局的干部。 
“病歪歪”和“病怏怏”俩人都买了社保,已在拿退休金了。他们每人每月可拿退休金1000多块,是职工险种。 
而村里其他村民只能买新农保。别人每月只能拿100到200多元。新农保与职工保是有天壤之别的。别人没关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拿眼干瞪着。
“病歪歪”和“病怏怏”现在的小日子滋润着呢!这个社会还是要有人……  

张渴爱,1960年出生。曾加入湖北省青年诗歌学会、湖北省音乐文学学会,在《农村青年》杂志、湖北日报农村版、农村信息报、荆州报、江陵报及电台发表作品,后打工放弃写作。现居阳新县白沙镇。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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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原创首发,诗歌(除旧体诗词外)、散文、小说、评论、收藏、书画等作品,拒绝一稿多投。百字内简介加个人清晰生活照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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