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十万块钱才回家过年”
今天中午，弟弟给我打来电话，告之一个令人震惊、悲哀和愤怒的事：昨天（2021年2月2日）夜晚，外甥万元向他爸妈（我的姐夫大姐）提出“给十万块钱才回家过年”的要求，他爸妈没有答应，他当即要求断绝父（母）子关系，转身下楼，开车将家里的大门撞飞，然后弃车扬长而去！ 我的姐夫姐姐均已退休，身体多病，虽然尚未到住院卧床的境地，但不可高强度地劳累。两人育有一子一女，均已长大成人，儿子万元1988年生，去年十月成婚，女儿大学毕业，继承父业，成为一名中学教师。这本应该是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但现如今却是满目疮痍、举家哀戚，没有一丝合家团圆、喜迎春节的气息。 姐夫姐姐均出生于六十年初的农村，知晓生活的艰辛和亲情的可贵，更明白“幸福是奋斗出来的”。姐姐既有农村妇女的勤俭贤惠，又有现代知识女性的知性开明，她在供销社工作至退休，姐夫一生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两人相濡以沫，度过了成家之初近十年的经济上捉襟见肘、居无定所的困难日子，终于在县城购置了地皮、自建了房屋，过上了安定平静的生活。他们在县城的家，是我们在外地工作生活的所有兄弟姊妹每次回老家来往停留的“驿站”，也是父母辞世后我们享受至爱亲情的一处温暖的“港湾”。 姐夫身为教师，先后在故乡县域内数所初中、高中、职业中专里任教，教了数十年的书，培养了大批优秀人才，但在教育儿子方面却是失败的。儿子万元是长子，也是我家的第一个外甥，一出生就成为众多亲人竞相宠爱的“宝贝疙瘩”。尤其是姐夫，作为父亲，他爱子程度超越了所有人，完完全全是“溺爱无度”。万元读书无成，姐夫就想方设法送他去参军；在部队当兵四年之后退伍，万元前往广东打工，这期间向家里要钱投资，要钱购车，及至两年多后返家，没有赚到一分钱，连投资的本金也全都赔进去了，只带回没有办理保险和年检、扣分达数百分、罚款近万元的小车一辆，还有就是数万元信用卡透支的欠款。 后来幸得家族兄弟援手，方使万元有了相对稳定的职业。随着年龄的增长，万元的婚事成为家里劳心费力的首要大事，这其中有很多的曲折就不多言。去年，万元终于找到了他本人认为“有眼缘”的女子，婚期定在十月八日。为了完成儿子结婚大事，姐夫姐姐两人使出浑身解数，多方筹款完成儿子结婚各项程序，将自家四十多万积蓄全部用光，并向银行借款十万元，仍没有满足那层出不穷的用钱需求，最终，那场婚礼在不太和谐的境况下勉强办完。 欠款是要还的。儿子婚事一办完，已经退休的姐夫就奔赴云南昆明教书打工。婚事是办完了，但儿子儿媳并没有办理结婚证，向父母索要金钱也没有停止。刚结完婚，儿媳将自己所有的衣物、用具全部从结婚的新房搬走，儿子儿媳将我姐夫姐姐的微信、电话全都拉入黑名单，断开联系。临近春节，放了寒假的姐夫回家，多方联系，请儿子儿媳回家过春节，一家过个团圆年。可直到昨天儿子儿媳才露面，儿子进屋“谈条件”，儿媳坐在没有熄火的车子里不下车，连公爹（我姐夫）上前打招呼交谈都不回应，一脚油门，走了！ 当日，放了寒假的姐夫陪着姐姐到武汉人民医院看病，刚刚归家。长达数月没有联系、没有见面的儿子，进门后没有向父母问安，更没有关心母亲的病情，开门见山地提出“给十万块钱才回家过年”的要求，实在是无理无耻至极。在遭到拒绝后，竟然干出驱车撞进家里一楼的蠢事，令人瞠目结舌，可悲可叹！ 俗话说“娶了媳妇卖了儿”，是一句调侃的喟叹，这句话用姐夫姐姐身上很恰当。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儿子卖得这么彻底，连灵魂与良知也全部都出卖了！难道现在年轻人的亲情都是且仅仅是用金钱来维系的吗？可是，如果只是用金钱维系的感情是亲情吗？我觉得那种靠金钱维系的感情已经脱离了伦理道德的分类范畴，转化成为经济学里的市场交易行为。当一个人道德沦丧、伦理无常，他就会恨上这个世界上所有与他有亲情关系的人，关系越亲，恨意越浓。即使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活，只要没有金钱上的给予，就会臆想出恨怨的理由，自己还认为那种恨是理所当然。人啊，总是喜欢将善毫不吝啬地给予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显示出自己施舍的大度，却把心中的恶肆无忌惮地倾泻在朝夕相处的亲人身上，似乎完成这种精准的伤害更突易、更高效、更残忍，因而更有成就感。 我不想作更多的无谓感叹，只担心我那患有高血压的姐姐能否承受得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南佳，男，现居湖北黄石。六十年末生于耕读之家，脱离乡土不离书香。蒙文字眷顾，偶有拙作出现在网络平台和纸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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