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生活的人运气永远不会差,
比如遇到
淡味茶……
珍惜那些在一起的时光,珍惜那些互相温暖的岁月,珍惜那些心中有你的人。
感恩有您!
大山里的孩子——老炮儿
也许你还没有注意到,儿时每个孩子心里,总是有个为之恐惧的对象:或猫、或狗、或人。这种惧怕不是与生俱来,而是后天造成的。大人们为了让孩子听话,往住塑造个动物或人物吓唬懵懂的孩子。我儿时就特别怕一个人。他的名字叫“老炮儿”
老炮儿是哈尔滨知青,中等身材,方脸,一只眼睛有毛病,走路的样子有点跛。平日里不善言谈,很少与人交流。但连队交给他的工作还是能够完成的。
我惧怕老炮儿,不是因为他的样子有点儿丑,而是完全让母亲给吓的。在“呀呀”学语的时候,母亲就拿老炮儿吓唬我,让我快点睡觉,或终止不再淘气。
每当听到母亲喊“老炮来啦”,我都会扎进她的怀里,或躲到身后藏起来。半天不敢露头儿。
老炮儿至今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从大人们的口中,知道了他的些许故事。也见到过老炮儿本人。
老炮儿沉默寡言,好认死理儿,遇事儿胆小,却又想寻机报复。
知青们大都是些二十左右岁的小伙子,血气方刚,做事蛮快,大大咧咧。老炮则不善言语,心细如丝,嫉恶如仇。
胆儿小的孩子撒腿就跑,胆儿大一点的孩子就会捡起地上的小石块,扔向老炮儿。
孩子们往往回敬老炮儿的则是齐声高喊:“老炮儿老炮儿瞎胡闹,打的知青呱呱叫”,老炮儿听后哈哈大笑,连声说“好!好!”
知青们了解了老炮儿的性格脾气,也就避之三舍,不再招惹于他。
其实,老炮儿的性格不是天生就这样,现在想来和他的家庭成长背景不无关系。
听大人们说,老炮儿的爸爸是中国人,母亲是日本人。抗战胜利后,日本鬼子投降,老炮儿父亲从街上偶遇他母亲,就将这位无处可去的遗孤领回了家,给予无私的帮助。日久生情,这位可怜的女人就嫁给了当时还是单身汉的老炮儿父亲。
老炮儿的母亲一生就哺育了老炮他们哥儿俩。老炮是最小的那个。
在那个革命的年代,我们可以想象的到,一个语言不通的日本人,在中国生活的将会是怎样的艰辛。家庭的琐事和来自社会多方面的压力,让这位女人,最终还是不堪重负,选择了过早结束自己的生命。
老炮儿的母亲走了。
老炮儿满脸的泪水,他和母亲的感情最深。
母亲走了,本来就不合群儿的老炮儿,变得更加一言不发。他思来想去,总是不愿接受眼前的现实。他把母亲的意外故去,全部的责任,都归咎于年迈的父亲头上,认为他没有照顾好母亲,才使得她走上了绝路。他要发泄,要替已故的母亲惩罚父亲。
他开始不停地磨刀,并准备了绳索,随即开始向连领导请假,要求提前回家探亲。
老炮儿这一系列的怪异举动,引起了其他知青的注意。及时汇报给连长。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生性细腻,不愿表述又遇事好钻牛角尖的老炮儿,始终沉浸在思母的无尽思绪中,难以自拔,无法解脱。他又有了一个非常荒唐的想法……
这一天,老炮儿没有去鹿圈里喂鹿。知青们找遍了连队所有角落,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老炮儿失踪了。
连里的一位家属听说全连都在找老炮儿,便告诉连长,早上曾经看到过他。
老炮儿当时边走边哭,好像往西面的大山里去了。
听到这话,连领导顿时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预感到要有事情发生。
那时正值夏季,七月流火。十九团这年的夏天,较往年格外的炎热,中午的气温达到了三十几度。
连队立即留足人员保证工作正常运转,其余青壮年在连长、指导员的率领下,全部上山寻找老炮儿。卫生员也备好了急救药品,跟随进山。
当年在鹿连工作过的知青都知道,连队西面的大山,宽阔而又绵长,直接和完达山主脉相连接。可谓是山连山,水连水,一眼望不到边际,更看不到山的尽头。
山间小溪,潺潺流水,树木高大,野草丛生,根本没有一条进山的路。知青们手拿镰刀,深一脚浅一脚,披荆斩棘,艰难前行。他们一边呼喊老炮儿的名字,一边沿着河边和山坡搜索前进。
这时的天空是乎也不做美。竟然大雨倾盆,雷电交加。很快打湿了知青们的衣服。
他们顾不上休息,也顾不上蚊虫的叮咬,还有山路的湿滑。渴了喝点小溪的水,饿了啃块随身携带的干粮。信念只有一个,要尽快找到老炮儿。
几位和老炮儿同车来连队的哈尔滨青年,想想老炮儿那可怜的身世,禁不止潸然泪下。
第一天山间雨中搜索未果。
第二天山间雨中搜索也未果。
连续四十八小时的奋战,这些年轻的知青,早已累得精疲力尽,满脚磨起了大泡。
第三天,又是大雨连绵。随着老炮儿失踪的时间,愈来愈长。这事儿已经变得凶多吉少,生还的希望渺茫。两天的大雨瓢泼,人不是被浇毁,也会被在山中出没的豺狼虎豹袭击和啃食。
到底还进不进山搜救?!连领导做出的决定是果断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下刀子,也要进山把人找回来,给上级和老炮儿家人一个交待。
知青们上前一摸老炮儿,身上还有微弱的气息。赶紧给他裹上衣服。台下山坡。
这时雨还在下着,天宫似乎沒有停的意思。大雨中,知青们分成几组,分别轮换着背老炮儿,在山谷里跋涉。他们的身上和老炮一样,也被利草和灌木刮得满是伤痕。这些人中,不乏有曾经被老炮视为“仇人”的知青,也有曾经挨过老炮“暗算”,砖头砸破了脑袋的小张和小刘。在他们的心里,老炮儿就是战友,就是兄弟,就是一个长不大、爱调皮儿的弟弟。是家人、是亲人。
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在这个幽长而又泥泞的山谷里,就是豁出性命,一步一步爬着走,也要把老炮儿兄弟背回家。
一里、二里、三里……这些平日里在家长眼里还是个不懂事孩子的年轻人,却在干着一件让他们家人为之骄傲的壮举。
深夜十点多钟,知青们背着昏迷的老炮儿,终于安全返回了连队。
经过卫生员紧张的救治,老炮最终苏醒了过来。
原来,三天前的早上,几夜未眠的老炮儿,从情感上始终没有迈过母亲意外过世这道坎儿,也不愿接受这个严酷的现实。
他思母心切,恍惚中,总感觉母亲在大山里呼唤自己。他泪流满面。顺着声音的方向,疾步向大山里奔去。
老炮对着大山喊:“娘,你在哪里?!你听到了吗?儿想你啊……”山在回响,雨在俱下,天在雷鸣。
那是上天的眼泪,也是娘的眼泪,更是老炮儿的心在泣血。自从母亲去逝后,老炮儿整日偷偷以泪洗面,用安眠药强制自己睡眠。
没有母亲,他觉得自己心中的那片天塌了,没有了依靠,没有了奔头,没有了疼爱。
他在深山里也不知又走了多远,跌了多少的跟头,药劲儿发作,心中火烧难忍。
他脱掉了上衣,又扔掉了裤子,最后一丝不挂,昏倒在满是荆棘和野草的山坡上。
也许是老天的眷顾,不愿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就这样地走了,所以才三天大雨滂沱;也许是知青们的执着,一刻也不愿停止对老炮儿的寻找,哪怕是天降大雨,也不放弃。才有了老炮儿失踪三天又生还的奇迹。
卫生员事后说,老炮的命真大啊!这事儿要是发生在冬季,老炮儿早就被冻死了。如果老天爷不持续下雨,老炮儿根本熬不过这三天。不被喝死,也会被蚊虫叮死。既使逃过这两劫,昏迷中的老炮儿满身伤痕,人体散发出的血性气味儿,也会招来野兽的袭击。
老炮得救了。在知青们的关爱下,渐渐恢复了健康。可他的精神还很差,已经不能再胜任连里正常工作了。
老炮儿提前返城了。
那一天,知青们把他送出很远很远,直到再也看不见老炮儿远去的背影儿。
好多知青哭了,包括被老炮儿打过的知青。他们可怜老炮儿,心疼老炮儿,也想远方的家……
老炮儿走了,连队的生活依旧,可老炮的余威却仍在。
孩子们时常也会听到大人随口说出的“再不听话,我把老炮儿喊来”、“你看,老炮来啦!”、“老炮儿你进来,小宝儿不听话”。
每每听到这些话,孩子们都会惊恐,瞬间变得很乖,或藏在母亲怀里;或躲在母亲身后,不敢出声儿。
没有老炮儿的岁月,连队时常会收到这样一封来信:没有名字,只有收信地址。
附诗人继子(张继存)为本文赋文:
老炮何名姓,远年莫解推。应征紫塞戍,驰驱白羽麾。腿疾路行跛,目眇剑横眉“。寡言心性细,嫉恶捨生为。争执难示弱,据理未曾移。弱者知敬重,强者不可欺。冲冠偶一怒,睚眦欲裂时。挥拳汗血出,背人风月知。嘤嘤伙伴忌,踽踽形影随。儿童畏狼虎,长者嚇儿词。旦暮街头遇,哄笑趋避之。人皆避老炮,老炮心难窺。家史知者少,身世问生疑。其父成亲晚,劬劳犹忍饥。烽烟唯陋室,劫难无余资。路拾东洋女,始棲连理枝。弄璋生雏子,老炮乃娇儿。娘亲珍宝视,期待海鹤姿。哺乳朝暮裹,呵护雨露滋。可怜天不佑,含恨弃罗帷。母逝无家别,千里赴边陲。孤苦人寡合,伤悲更问谁。积怨仇老父,何以护妻迟。悲母一何苦,怨父一何罙。伤痕信可补,心病不可医。思母苦如此,神情难自持。筹谋归故里,买刀意在斯。伙伴惊其意,急忙告有司。官长动情劝,斯人泪雨垂。长跪不肯起,倾情吐心思。人心良善在,总为此情悲。孰知祈有日,老炮渺无仪。官长集丁壮,搜山到水涯。苍天何悲悯,雷雨倾盆遗。草木迷人径,溪泉乱离披。群情在老炮,不顾精力疲。三日趋幽谷,一心冀所期。忽于树阴下,得见孝思痴。裸身大昏睡,血迹已侵肌。额首幸魂在,抚胸气如絲。负归劳人力,恩怨作风吹。抵家夜将半,救治及时施。老炮得不死,官兵皆称奇。老炮返城日,送行哭晨曦。老炮神恍惚,歧路泪交颐。汽车绝尘去,往事犹可追。一日雁书至,拆封画图而。展图唯一女,难晓意何其。知者伤老炮,撰文美如诗。我今悲赤子,遂赋怀母辞。
《赞大山里的孩子 “老炮儿”》
酸甜苦辣荒原径
南北西东战友情
坎坷经历难述净
惊呼“老炮”喜出迎
霞光沐浴寒疆城
雨过天晴彩虹升
忆往峥嵘风雪景
今朝含笑渡夕红
魏跃龙,网名:会飞的鱼。汉族,大专文化。职业:记者、编辑。儿时随父母生活在黑龙江,现为北大荒垦区。并在兵团完成学业后,进入当地宣传部门从事新闻宣传工作。后调山东临清从事电视新闻宣传工作。近四十年来,在国内多家媒体发表文学及新闻作品五千余篇。多次获得奖项。曾被国家及省、部委、地、市授予先进个人、优秀(记者)通讯员、临清市劳动模范、临清市专业技术拔尖人才等多项荣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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