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事
那些酸酸甜甜
七十年代末。
幽兰已经是个八九岁的小丫头了。瘦瘦弱弱,有一头柔软稀疏的淡黄毛发。
记得都是初秋了。我还穿着肮脏的汗衫和短裤。每天清晨,都会坐在西邻家的屋后东山角的一块大石头上,抱着臂膀瑟瑟的等太阳升起来。
邻居家比我大几岁的姐姐背着书包上学了。她边走边舞动着手臂,模仿唱戏的收甩云袖。
等她走远了,我才会一路小跑着追随而去。小时候,我有些不合群。总是呆呆地一个人独处。几本画书(那种二十四开的连环画本)已经被我翻看的破破烂烂。
读小学的时候。尤其喜欢语文,每次作业都认真地完成。下课的时候,女同学都在院子里踢毽子、扔沙包、跳房子嬉戏。男孩子乱作一团,打打闹闹。忽而喊叫忽而吵骂。院子里尘土飞扬,蓝天上白云飘飘。
我总是安静的坐在斑驳的课桌前,努力使屁股下掉腿的长板凳始终保持在稳固的状态下。当时,有位同学的哥哥在外地上大学,带回几本小说。我用仅有的几毛钱和她交换。那几日,我的思想处于一种即新奇又饱满的兴奋激情里面。
放学了,同学们三三两两搭帮回家,我总是一个人落在后面。脑子里满是小说里面的故事情节、人物和那些我所不知道的陌生的全新的另一个世界。
学校在村子的最东边,距家得有二里多路。每次上学都要经过村中心的十字路口。十字路口有几家商店。还有经常在路口卖蚕豆瓜子的老爷爷。
他留着被旱烟熏黄的山羊胡子,双手黝黑皴裂,用一个小茶盅给我们量瓜子和蚕豆。几分钱一碗记不清楚了。
还有一位从南京嫁到我们乡村的城里人(是一位在南京当兵,复员后顺带领回一个媳妇的传奇)。她说着一口我们听不懂的却感觉好奇新鲜的软侬细语。她那简朴的小卖部里,总有我们互相推搡的身影。不敢和她说话,又希望能和她有更亲近的接触。
依稀记得,她家里屋有一台我们没见过的电视机,上面套着漂亮绣花的电视机套。那种鲜艳的红,使我知道世上还有这么热烈奔放的色彩。
逢五排十是乡村的集市。也是儿时最热闹的所在。东西南北街上都有摊位,上午放学后,我们总是流连在卖小零碎的摊位前。有色彩齐全的头绳。有好几种颜色的铅笔。甚至有笔头带橡皮擦的花铅笔。有劣质的明信片。偶尔也有我们不认识的新奇东西。比如带着歌手相片的录音机磁带。
小时候很笨,对那些能把自己头发梳的光滑整齐的女孩极是羡慕。天天梳头成了厌烦痛苦的事情。每次拽下橡皮筋的时刻,我都是龇牙咧嘴疼的嘴里发出嘶嘶声。因为辫子梳不整齐,总有些头发被橡皮筋缠绕。而头发中间的那个分际线老是弄不匀称。要不一边的头发多了,一边少了。要不就一个羊角辫高了,另一个低了。
那时家里还没有挂钟。每天早晨都是大人从鸡叫的次数估摸时间。然后我们迷迷糊糊的从炕上爬起来。没有电灯昏黄的煤油灯下,衣服穿倒了或是穿反了是三六九就会上演的小插曲。
冬天没有农活,早晨大人也是不愿给我们做早饭。我们通常吃的,就是昨晚把大米或者小米装在暖瓶里,然后灌满大锅里烧沸的开水。经过一宿的闷泡,大小米熟了可是有股子馊味。
不久我们家有了一台收音机。是那种长有一吃多宽有七八寸的长方形的那种。八十年代的广播节目极少。晚上停播以后关闭。在大人们睡觉的时候再打开,任它一夜嗤嗤啦啦,等到早晨的四点五十分,它就唱响【东方红】。我们也就开始了一天的时光。
童年时代没见过山楂。直到生病了吃过一次山楂罐头。尝到了酸酸甜甜的滋味。
那种玻璃瓶子的带鱼罐头,还有一种午餐肉罐头,都是那个时候吃过的最好食物。
小时候,喜欢在外婆家留住。喜欢听老姥爷讲仙女和神仙的故事。喜欢外婆腌的咸鸡蛋,还有瓮里甏的红酒枣。大妗子炸的藕合。表哥的各种田野里能吃的好东东。
比如青麻桃、酸溜溜。槐花以及毛地黄花朵底部的汁液。还有那种果实黄豆粒大小的野柿子,成熟的时候是黑色的。除了极小外形果肉和西红柿很相似。也会有野韭菜或者是野芫荽。
你有过把青麻桃除开的小黄花朵粘在耳垂上的经历吗?那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副最美丽而芬芳的黄色耳钉……
作者简介
落花流光,女。七零后。家居乡村。农闲时喜欢写点小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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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咖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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