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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白怀岗
母亲
下午去韩家院子看母亲
陪她在院坝和老邻居们拉家常
母亲只是偶尔的插上两句话
也没有引起谁的在意
低缓的言辞像一缕风自然消失
临走时，让我帮她办件事
“我过生时，街坊邻居都来了
尽快安排在食堂把客请了”
“自己实在是做不动了”
母亲说这话时
沧桑的脸上满是愧意
眼巴巴地等着我应允
背也更弯了
好像她身上的阳光越来越重
院子
李家屋场，杨家湾，石家大坪
黄家趟，孙家槽，张家坝
从恒河口开始
这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串联出回乡的旅程
脚步定格在源头水湄的韩家院子
村口的梧桐树下站定
旧时的阳光熟悉而温暖
清风一缕，落叶旋转着儿时记忆
鸟鸣清脆，真切
身影蹒跚的亲人看见
彼此，疑在梦中
倒流
人到中年，想一个人往回走
那样，会遇到还在枝头绽放的花
原野依然逼仄葱茏的草木
河水很大，从未断流
成群的鱼虾，只需一点手段
便收获满满
村庄四周还是数不清的桃花
风随便一吹都是人间天堂
不同的地块上，庄稼色彩分明
油菜金黄，麦子碧绿
荒芜这个词语尚未出现
彼时炊烟很轻，云彩很淡
女同桌依然一副羞涩模样
煤油灯闪烁，土步褂贴心
一个个曾经远去的亲人依次出现
烟火气息厚重，其中的一个
会把我抱起，久久舍不得放下
乡亲
习惯于说方言，喝土酒
挺直了脊梁在黄土地上讨生活
侍弄庄稼比照看孩子笃心
抚慰他人比关照自己尽责
重承诺，轻生死
把土地看得比命根子值钱
油灯和火把照亮多少古朴的面容
相濡以沫的情节，温馨厚重的画面
后来人荡气回肠的传说
一辈子围着村子摸爬滚打
更多的时候，热爱狭隘而刻骨
这个世界，只爱自己熟悉的亲人
只爱经历着的杏叶般
温暖澄澈的时光
称谓
愈发陌生，像一颗颗
不认识的星子
在暗夜里倔强而孤微的闪烁
每一个称谓，代表着一个亲人
更多的时候是疼痛
让我们彼此熟悉
那些在乡野土地上流汗的亲人
他们，连同他们的名字
最后都会成为一个乡村的庆典
都会被时光熬芬芳的尘埃
有人在怀念，有人已遗忘
农事明确着季节的界限
称呼串联着彼此的血脉
风从村口开始
吹送着星辰和背影
每一具肉身
有了在尘世打磨的理由
白怀岗，男，乡村教师，七零后诗歌爱好者，笔名山溪晨曦、恒源，诗歌散发各官民刊，数十次全国诗歌大赛获奖，诗文收入数种选集出版。对诗歌热爱不减，估计此生不变。
诗观：诗是生活的真诚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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