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组诗）
李治
《母亲的腊八节》
母亲躬着身子，拔着火
五谷杂粮在母亲的号召下，集体发力
火，拔除因贫穷多余的痛苦
水助着火势欢腾，火燃起炊烟的欢笑
炊烟传播着希望和快乐，暖着童年
童年的血液里，一半血缘，一半腊八的香甜。
那些含辛茹苦的腊八味道，钻进我骨头里
伴我生长，至今不散
那年月，锅里的水翻滚着无奈
有母亲无能为力的叹，熬的是亏欠的泪
那年月，灶堂火单薄瘦弱，只有柴草味
母亲就这样、熬着小火，熬着当家的艰难
如今，家富了，孤独把母亲照看
一个人的疼痛和寂寞，热闹不理会
一年一年的守望，腊八节熬出的呼唤
锅冷漠，火无情，只有母亲的盼在翻滚
秋天的柴草，有了熬出的香甜
腊八的炊烟是一双远望的眼
五谷杂粮陪伴着母亲，母亲静守归来的脚步声
火和水都在等，把冬天烧出满树的绿
腊月烧出火热的祝愿
火和水，能找到的我们俚语
就能看到，我归心似箭
盼儿远走高飞的目光熬成了云
云极限的高度搜索我的背影，盯熬痛腊月
母亲的八宝粥是我驱赶寒冷的阳光
阳光照着，所有的五谷杂粮就快乐的长
被母亲照耀和亲近过的泥土
也老了，常靠近母亲一起打盹
乡村的日子，是冬日的阳光温和着日子来往
炊烟慢吞吞的报着钟点
水在等，火也在等炊烟也在等
母亲的腊八粥的清香也是在等
只有母亲的盼飘渺在云雾深处
用七十多年的心，暖着这锅饭
母亲的八宝粥，每年腊八我们都闻到了
那带着奶味的香，太阳般滚烫
疗慰我异乡的思念和苦难
每一粒米都是一个小太阳
你把寒冷收纳，却把温暖留给我疗伤
《等待》
一过腊八节，母亲盼孩子回家
母亲的等待，没人在意
就像春天等待花开
就像水等待上岸的鱼儿归来
就像秧苗等待瓜子生长，大海
等待击礁的波涛
母亲把要讲的思念，熬成五谷杂粮的香
一过腊八节，母亲盼着团园的芬芳
就像三点钟盼两点半钟
就像鸟妈妈盼倦鸟归巢等
山岗盼着久归的太阳
就像悲伤盼着欢乐，孤独把热闹盼望
就像母亲最盼望我身体健康而我不知好
因为母亲确信——
不管多大的孩子累了都会回家
自己的孩子一定是最棒
《腊八粥》
我看见久违的太阳光
正打在母亲弓着的腰上
我看见她瘦骨嶙峋的手
正颤动着
把绿豆、黄豆、黑豆之来五谷杂粮
小米、黑米、糯米等放入旧铁锅内
然后加入纯净水
然后加入暖暖的光线
一碗粥，正在慢火上熬着
多少年过去了
母亲熬着慈祥和牵挂
虔诚，一点儿都没少
而我，似乎还是从前那个
掉着鼻涕的小男孩
正等着母亲慢慢把粥盛在
我的缺口小瓷碗里
北风徘徊着，正被母亲瘦弱的瘠背
挡在屋外
《腊月》
一边无奈一边逃离无法相融的霾城，
在腊月
城市的冷与故乡的暖两种滋味
一只饿鸟叽叽飞走
一个闪念，惊扰井然有序的异地
故乡的疼痛扯着神经
无助的伤口漫延到闪念的炊烟
空调安抚烦躁的墙
一杯酒捞起的苦涩
把阴影扩大，勾划着故乡的天空
依然明净的底色
一朵站错位的梅花
花的枝上结满金色的缨络
闪烁的山村灯火，嵌入日历的书签
一页页播到靠近村口的文字
一下子有了不安的傍晚
包上一年喜怒乐的人流，突然四下分开
野马似的云吹响一支箫
驮着想往奔向温暖的屋檐
细细的霜，浸润岁月的鬓角
但大红的联夹着炮烛拉开久违的笑
《往昔》
四时更替，没有眩目的光彩
时光撩人，清淡如水
烟火迷离的过往
轻得听不到翻页的书声
悬挂在门窗的日月
颠覆不了外界的鸟鸣
一池清水，静等波澜涌起
过往只是人事飘忽的一种经年
指尖的流沙，倾斜不了岁月的重心
手掌的渴望，在起落之间
多少流失的痛，打湿了黯然
和生命的底色
长烟落日，在夕阳中迂回
浅酌薄酒，不只是沉伦
在旧时月色里安静的流血
尘霜拂过衣襟，青涩湿过诺言
深沉的事味过酒
为的是起身远行时
新世界的异质不再刺痛
依旧淡然的清白
《腊八粥》
无论走多远
不管离多久
都忘不了长在骨子里的
腊月初八熬一碗香喷喷的腊八粥
一定要有五谷杂粮
一定要熬出浓浓的家乡味
无论盛在哪里的腊八粥
自然会
熬走过去一年的酸甜苦辣涩
会装满五谷丰登的希望
会贮满如意吉祥的祝福
一定有一双眼晴盼你回归
一定有春天的脚步到了门口
一定有太热的叮咛
一定有一股家乡的暖流
袅袅炊烟在碗上飘泊
粥里载着沉甸甸的离愁
一定有回归的祈盼
一定有乡音绕在心头
浓浓的粥味
喝上一口再一口
多像母亲的乳味粘在喉头
滚烫的呼唤
催动着团圆的节奏……
《腊八节》
那一年是腊八节，母亲送我出村口
千叮呤万嘱咐不要回头
成了一只离巢的鸟儿，飞进了陌生的人流
多年来，我这只受伤的鸟儿终于在树上筑了巢
天空是我失传的鸟声
丛生的钢筋丛林开始分裂我的善良和自由
我的空间太小，我不敢飞翔，不敢做梦
不敢抬头仰望
于是就有无数条街道追赶我
它们纷纷点燃身上的树木
照亮了每一个可疑的词语
并让我交出生活的证据
于是我交出了身体
交出了俚语
最后交出了厚道
于是我变成了一种
陌生的鸟叫
又一个腊八节，我熬不下了，想飞回久违的村口
闻一闻烟炊熬浓了腊八味
找回青春、找回黑发
找回光滑如水的容颜
找回一家人平淡的相亲相爱
和那一碗盛满母爱的腊八粥
《早春》
鹅黄的柳荫似梦，
似婴儿稀疏细柔的发丝。
散发着乳香 舒展开，
皱了一季的冬天的眉头。
鸟儿歌唱流转成林 溪的蜿蜒，
晕染了远山的水墨苍茫。
春风如是 卷起了芭蕉，
静待那一株最温柔的海棠。
我的醉于四月的沉醉，
怀着默默的欢喜和些许的昡晕，
像是躲进母腹的胎儿，
成为柔弱的那一团幸福。
风透过我的身体，
把那跳动的心思吹向树梢。
唤醒了她的芽苞，
来会我又一年的花期。
简介:李治,笔名自然,知足常乐.70年后,现居成都,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作品散见：《诗刊》，《成都商报》《星星诗刊》《滇池》《参花》《诗词月刊》《诗歌月刊》《绿风》《牡丹》《作家天地》以及《华晨早报》《荆州晚报》等报刊杂志；拙作入选《中国诗歌大观》《中国诗歌学会.百人百首》等；曾荣获多种国内文化类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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