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常州∣朱 斌：胡子（外二首）

以诗歌慰藉心灵

胡子（外二首）

朱 斌

我已想不起——
发现黑色的第一根的日子
它像黑暗凝炼的尖刺
扎破了我光洁的下颌
漏走了些许青春的气息
我拔呀拔，它们长啊长
终于，我放弃
学会了定期使用剃须刀
第一根黑色的胡子
可能标志我开始由孩子变成汉子
 
我也想不起——
发现白色的第一根的日子
它像一根冰锥十分锐利
但不会溶化在滚烫的汗水里
招徕着沉沉暮气
我拔呀拔，它们长啊长
终于，我放弃
让它们去和鬓角的白发相亲相爱
第一根白色的胡子
可能标志我开始由汉子变成老头子
 
我再也不愿想起——
胡子、眉毛……鸡毛蒜皮
任由它们去完成
岁月的一种阴谋诡计
曾经幻想过、追求过的成绩
已分解成了年纪和心事
你知、我知、他知
既然无计逃避
又何必太在意
从此，可以不再迁怒于胡子
 
改变
 
针对丛生的荆棘
我也曾浑身长满刺
恰如一个青嫩的仙人球
仿佛能刺破空气
却总被无形的手
拔得鲜血淋漓
 
面对四面八方的压力
我急着化成浑圆的果实
就像一枚紫色的葡萄
及早逃离冷硬的藤枝
却过早地献身给锋利的牙齿
是酸是甜，我的滴滴血汁
 
如今，我作为一个平平展展的面
服服帖帖地匍匐大地
好似一张纸等待一枝笔
却未等来一个字
只被匆匆经过的双脚
碾入泥土，让风再也揭不起  
 
还泥土以心
 
若把心还给大地
善便有了种子
 
若在泥土里找到心
人便有了佛性
 
若有前世
泥土已将其掩埋
 
若有来生
大地会将其承载
 
若傲然于大地之上
便挺立于佛大象无形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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