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作者 | 云水间 (原创作品 侵权必究)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
两年前的清明前夕,姥姥安详地走了。之后每逢清明,我便会想起我的姥姥,尤其会想起姥姥家的那方小院儿,想起儿时在姥姥家度过的快乐时光。
我家离姥姥家有四五里地。小时候,每到暑假,我便会去姥姥家小住几日。到姥姥家,要穿过一大片田地,仲夏时节,田里的玉米已经长得很高了,独自走在玉米地中间的小路上,总感觉周围地里藏着可怕的东西,于是便加紧了脚步,急速地往前走。等看到尽头的房屋了,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这时更是加快了脚步,一路欢欣的奔向姥姥家。
姥姥家的小院儿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梨树,另一棵是枣树。梨树长得比较高,每到春天梨花盛开时,那些白色的小花儿就那样一朵朵、一簇簇地摇摆在枝头,惹得小蜜蜂直往上撞,惹得贪吃的小人儿直生遐想,好像那成熟的半斤酥马上就能吃到嘴里。我很早就记住了那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最初接触这句诗时,我以为它描写的就是梨花,于是很自然地联想到姥姥家的这棵梨树,后来才知道,哦,原来不是写春天的梨花啊。但是每读到这句诗,我脑子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姥姥家的梨树。
那棵枣树是没头枣树,有碗口粗,遇着年成好时,树上会挂满了胖嘟嘟的红枣,让人看得口水直流。不过一般我是等不到打枣就要离开的,所以在离开之前的日子里,趁着大人们午睡,我会和几个表姐偷偷地去摘几颗尝尝。有时候被姥姥发现了,她也不会责骂我们,只是一边心疼着被我们毁掉的青枣,一边又去找树上那些已经微红的枣儿,小心翼翼的摘下来,分给我们吃。拿着枣儿,我们也会舍不得大口吃,只是慢慢地啃着,细细地品咂着,生怕一下子吃完就没了。在那个物质还不是十分充裕的年代,任何三餐之外的食物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享受,包括一颗小小的只是稍稍发甜的青枣儿。之所以说它是享受,是因为即使到八月十五打栆时节,满树的枣儿打下来也不能尽着我们小孩子吃。一方面吃多了会拉肚子,另一方面,这些枣儿还要被晒干了储存起来,等过年蒸枣馍用呢。
姥姥家院子里还有一口井。小时候缺水,我们村里都是好几户人家合用一口水井,用辘轳往上打水,但姥姥家的井当时却很先进,已经用上了抽水机。所以帮姥姥抽水也成了我要抢着干的活儿。对我来说,那简直就是一个吐水的玩具。想要把水从井里抽上来是有诀窍的,得先舀点儿水,倒在井上那节铁管里,然后抓着长长的把手往下按。舀水也有讲究,舀的少了,井里的水引不上来;舀的多了就是浪费。舀水后要迅速用力往下按,按的慢了,水也引不上来。一开始会比较轻松,按几下后就感觉手上有些吃力,这表示水就要上来了,于是加把劲儿,快速的再按几下。突然间清冽的水便喷涌而出,看到水流出来还不能停,还要快速地按,一连串的动作要一气呵成,否则便前功尽弃。看着井下的水一股股喷泄而出,很有一种成就感,直到水桶满了,我才会不舍地撒手。记忆中每次帮姥姥抽水都感觉不尽兴。
所有儿时的记忆,突然一下子都来了:那屋里从房梁上垂下来的盛干粮的篮子,那厨房炉灶里被刨花引得正旺的柴火,姥姥烙的酥酥的葱花大饼、炖的老锅菜、熬的玉米糁稀饭......那些曾经的快乐时光都一一重现在眼前。我仿佛真的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方小院儿, 一切往事恍如昨日发生,记忆是那样真切。
如今,姥姥姥爷已离我们而去,那方小院儿也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那满满的儿时记忆,每到清明我都要忆起。
又是一年清明时。折得一枝烟柳,归来插向谁家?
云水间 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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