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张爱芳 | 梦里再见奶奶面

封面设计/曲海庆

【原创首发】作者 | 张爱芳（原创作品侵权必究）

中秋前夕，夜里又与奶奶“邂逅”。奶奶一个人在院子中央看电视，平板电视挂在北墙上，看奶奶坐在冰凉的大石头上，我赶紧心疼地跑过去，把身体娇小的奶奶揽入怀中，让她坐在我的膝盖上看电视。奶奶回头对我慈祥地笑笑，我的心里倍感温暖。可是有一个念头却迅速升温，奶奶不是早就去世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另一个念头却是很安于现状很是享受和奶奶在一起的瞬间，告诫自己这不是梦，是现实！

奶奶身上的衣服由普通的斜襟灰变成了古典合身的刺绣蓝。她站起来拉着我的手说：“没衣服穿了。”我立马站起来说：“没事，我给你弄。”后来的事就变得模糊。直觉告诉我这是梦，得醒，可是又怎么也醒不了，想喊人把我叫醒，但只是张张嘴巴发不出声音。手来回找开关，怎么也找不到，无力地挥舞着手臂，心里很清楚这是压睡了。然而却无可奈何。心里的意念却没有停止寻找让自己醒来的方法。寂静的夜，肯定没有人会来把我叫醒，自己硬是挣扎着摁亮了顶灯，醒了后感觉到了恐惧，却还是很留恋梦中和奶奶在一起的片刻温馨画面。

听人说奶奶年轻时特别美，皮肤白皙身材玲珑，标准的丹凤眼、柳叶眉，两眉之间还有一颗皮肤本色的美人痣。

奶奶小脚，没有机会去见识南国的烟街雨巷，更没有机会去游览北国的红墙绿瓦，但奶奶却有南国女人的娇小妩媚，更有北国女人的成熟远见。

奶奶话语不多，从不会和村里那些话唠争长短，闲暇时最多安静地坐在边上做会儿聆听者。

奶奶与爷爷很少吵架。爷爷一瞪眼睛，奶奶一噘嘴一扭头就不再理会，最气的时候也不过背着爷爷“咬牙切齿”地骂上一句。

小时候依偎在奶奶身边，巴巴地看着她用小铁锤砸开在煤火边焙的硬的跟石头一样的红薯面疙瘩，然后分给我们几个小孩儿，于是在奶奶的怀里、腿边，孙子孙女们边贪婪地嚼着，边央求奶奶讲故事，她同时还得剪着小猴吃仙桃的剪纸。

奶奶一辈子省吃俭用，有点好吃的、好用的都锁在柜子里，大多都会被锁到变质变坏才舍得拿出来。每每那样，就看到姑姑边收拾边责备，既心疼她放坏的物品又心疼她的一切舍不得。

但就是这样俭省的一个人，却硬是攒了满满一篮子鸡蛋，偷偷去送给村里有本事的人，求人家给刚刚大学毕业的姐姐找工作。奶奶一介农妇，却有如此远见和胸怀，偷偷为从小丧母的我们姐妹做这样的事情，让今年才知道真相的我震惊而感动。

创业初期，家徒四壁，虽有亲朋老师同学鼎力相助，但还是与所需相差甚远，奶奶说她有六百可以让我先用，那时候意气风发笑着对奶奶说：“六百太少，不上千不用。”可是最后借钱归来，五百都没有嫌少。奶奶的钱虽说没用，但奶奶的情奶奶的心至今感念。一无所有时有人敢借钱给我，那份信任那份情义没齿难忘。

奶奶的音容笑貌，奶奶的一点一滴，如影随形在我脑海里辗转。爷爷出殡前夜，当时已经七十七岁的奶奶要哭一哭送送爷爷。五爷扶着奶奶的胳膊说：“老二嫂，别哭了，你自己得保重身体。”奶奶说：“让我哭哭吧，没事，我还活十年嘞。”每次去看奶奶，奶奶都说自己怕疼，不想生病，光想摔一跤没了就是最好的结局。没有想到奶奶的话真的应验，真的是十年后摔了一跤与世长眠。

而我多想奶奶再活十年二十年，那样我们就有机会带着儿女常绕膝边，那样我就可以像小时候那样依偎在奶奶身边，看着她吃我买的东西，那时绽放的满面、满心的幸福笑颜。

张爱芳 女，网名飘。林州人。钟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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