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征文006】李文海

封面设计/曲海庆

【原创首发】作者 | 李文海 （原创作品侵权必究）

有些人，你以为可以一直见面，有些事，你以为可以一直继续，然后，也许就在转身的那个刹那，有些人，你就再也看不到了。

——于丹

又是深秋菊黄季，又想起你，我的好兄弟——六子，一声兄弟，已是心事揪紧。你离开已经五年了，我却一直感觉你并没走远，你胖胖的笑脸还在我眼前浮现，你洪亮的话语还在我耳边回响。

时间回到2001年4月，我刚来到桂林工商所工作。初来乍到，环境需要熟悉，人脉需要疏通。个私协理事老张上了年纪，这时，好几个人向我推荐了你。得知你叫郭保兵，弟兄六个，你排行老六，在市场开了几间小超市，平时媳妇打理生意。他们说你好抱打不平，处事公道，人们都亲切地叫你“六子”。

刚见你的时候，憨憨的样子，中等个头胖胖的，腆着个大肚子，头发没有梳理，胡子随意地长着，穿衣也不讲究，一双铜铃大眼笑眯眯的，透着爽朗随和，面对恶人则变得目光如炬、犀利如剑。接触多了，发现你“脸憨心不憨”，是个善恶分明、豪爽仗义、敢于直言、嫉恶如仇、从容不迫的人。我亲眼见过几次你路见不平挺身而出，难怪人称“市场片警”。我们熟悉后，你常去工商所，和我一起谈天论地，说东道西，乱侃二十四气，很是投机。

脾气的相投，三观的合拍，心灵的和声和共鸣，使我们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我俩都是二十八岁，你稍大几个月，你叫我“老李”，你的孩子喊我“大爷”，我也就欣然做大。

喜欢你的耿直、担当，我夸你有张飞的长相、赵云的心思。个私协换届时我推荐你做了分会理事，从此你为协会建设跑前跑后，很是热心和称职。所里人手少，有时便要你客串做司机，和我们一起下乡。管你吃饭，也就是一海碗烩面，你乐呵呵的，从不记报酬。那时还没有《八项规定》，工作之余，我们一起打牌，我牌技差，我们约定赢了钱不往身上装，拿去吃肉喝酒、唱歌洗脚，你嘿嘿直笑：咱老李赢了钱不让装！我没酒量，喝多了也是由你负责背回家。你媳妇儿二妞打电话找你，你一声“我和老李一块儿呢！”二妞便不再做声，“老李”成了你的挡箭牌！

2003年春，年轻无畏的我满腔热忱，准备组织市场个体工商户去红旗渠和大峡谷景区参观，接受爱国主义教育。有人不理解，说这是工商所借机敛财吧？你及时对这些商户解释：所里不但不挣钱，还要贴不少钱！人家老李那么淘神就是为了搞一次集体活动！活动那天，你拿着电喇叭，帮我下通知、维持秩序、搀扶老人，顾不得抱自己的孩子国儿去帮人，我都为你感动！有你和文昌老兄的大力相助，活动非常完美，在社会上引起广泛赞誉。

时间长了，我了解到桂林镇有文化娱乐的底蕴。拉一手好板胡的退休老校长王全江、二团业务团长王江朝、二团骨干演员雷兵就是桂林村的。我想：把这文艺爱好者组织起来怎么样？我的想法得到你的支持，我们逐渐把爱好文艺的同事老晋、庆丽，老校长王全江，镇政府老牛、老史，老村主任官青，商户海平、林梅、桂花、勤书、宪文、东燕、玉松、张静等等三十多人，一一串联起来，吹拉弹唱各有其人，周末晚上聚到所里热热闹闹的。你虽然不唱不跳，却因为爱凑热闹，又有一副热心肠，总是乐呵呵地陪伴到底。

我们的“光彩之星”文化娱乐团就此成立，并且渐渐有了名气。一次镇政府举办“七一晚会”，专门在桂林村搭起大舞台，要求工商所主办。那时王江朝老师亲自操持板胡，小品《卖假药》、戏曲《抬花轿》，惊艳了小镇！关系到荣誉，我和你台前幕后，紧张地张罗着，直至晚会圆满结束才松了口气。所有人很激动，很欢欣，很亢奋。我带你们兴高采烈地去镇政府食堂吃了面条，回到所内我俩又畅聊到半夜。

耳鬓厮磨间，我们一天天升华为知己。我把自己的爱骑YAMAHA150给你骑了一年多。2005年春节前夕，在你们的“怂恿”下，我们准备在工商所办一场自己的春晚。你鼓动个体户德志、卫忠搭建舞台，相兵做了射灯，机械厂提供幕景布和电线，正因为有你的热心相助，“光彩之星”文化艺术团春节汇报演出如期举办，好评如潮。表演完毕，人群沸腾了，我们挤上舞台，欢呼雀跃，拥抱握手，蹦的跳舞，肆意张扬着我们的青春活力和蓬勃朝气。一刹那，多少日夜的压力、紧张、疲惫，随着你手中礼花的绽放一扫而光。合影，下场，台子一角却突然塌了，你家国儿从台上滚下来，所幸有惊无险。你哈哈一笑，“没事儿！”事后却让我后怕了好几天！桂林所虽然人手少，但因为苦干、实干、巧干，有思路、有创新、亮点多多，各项工作尤其是个私协活动经常报上有名，电视有影，没少受县市局表彰，六子，这里面你功不可没！

快乐的时光一晃而过，转眼到了2007年，我调动至东姚。你和军民、怀玉、白蛋、成亮、宪文等人来送我，我翻开一瓶八五年的茅台，你们不要打开，我坚持：“打开，干了！”干杯之时，我们执手相看泪眼，情谊都在酒中......后来，我们又聚过几次，你还是那么笑声朗朗，话语风趣，风采依旧。总以为我们的故事会继续下去，总以为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总以为会有美好的人生等我们去书写。

2013年9月初七，刻骨铭心的一天。我上班时突然有朋友打电话：“六子在工地生了重病，好像是脑梗！”我虽然有些紧张，却没当多大事，心想，年轻轻的会有啥事儿？即便有病也应该恢复得很快。

下午朋友又打电话：“六子不在了！”乍听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乱说什么呀！”朋友重复一遍，我一时如五雷轰顶，瘫坐在椅子上，赶紧联系军民、怀玉几个，知道了消息确凿，顿时心如刀绞，已是泪眼模糊：怎么会？怎么会？刚刚四十岁，你还这么年轻啊！

后来我了解到，是超市生意不太好，你到外边工地打工。当天饭后，你和工友到街上闲逛，累了歇脚，猛地站起来时，突然身子一歪倒地。工友急忙把你送到医院，已没有生命特征，医生说是心肌梗塞。我埋怨着你，一直做英雄好汉，最后就这么“没材料”地走了，这么绝情，没留下片言只语，一切不管不顾。满头白发的八十老母，尚未成年的一双儿女，呼天抢地的结发妻，你让他们怎么过！

送别那天，市场商户、村民纷纷垂泪叹息。龙全叔说：多好的一个孩儿，可惜了！你静静地躺在鲜花簇拥的棺木里，没有了往日的谈笑风生，没有了往日的生龙活虎，没有了往日的灿烂笑容。我和军民、怀玉望着你，叫一声“兄弟”，已是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叫一声兄弟，我们一直以为岁月静好，一直以为来日方长，却忘了时间的残酷和人生的无常，忘了脆弱的生命不堪一击。这以后，便纵有千种风情、万种心绪，我又该与谁说？

叫一声兄弟，忘不了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一直感觉你还在我身边，你笑眯眯地在我梦里鲜活出现，我们一起工作，一起议事，一起玩牌，一起喝酒，还是从前的模样。

叫一声兄弟，我会告诉你的孩子，他们的父亲是个堂堂正正的人，是个性情耿直的人，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是个行侠仗义的好男儿！

再叫一声兄弟啊，你在那边还好吗？愿我们来世还做好朋友、好兄弟！

李文海 网名一米阳光客、行者，林州市工商质监局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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