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作者 | 李玉刚(原创作品 侵权必究)
小时候,几乎每年的暑假都是在姥姥家度过的。
姥姥家院子中央长着一棵枣树,有两个碗口那么粗。枣树的树枝铺展如云,夏天的太阳再毒辣,树下也是绿荫的凉爽。整个伏天,姥姥就坐在那棵枣树下搓绳、纳鞋底。那时候全家穿的鞋子,都是姥姥一个人一针一线纳出来的。邻居的媳妇们经常和姥姥一起聚在那棵枣树下边乘凉边做生活,阵阵凉风从枣树的枝叶间像水一样地流下,树下女人们一边做活儿,一边唠着家常,时不时地传来咯咯的笑声,惊得树上的鸟儿扑棱着翅磅绕着枣树打转。
晚饭过后,姥姥就像一台输入程序的机器,在枣树下又搓起了麻绳,而我就和舅舅们一起在枣树下玩耍。不知何时,一弯明月悄悄地爬上了树梢,透过枣叶间的缝隙,我遥望着深邃的夜空,那点点繁星就像是被月亮唤醒的精灵,忽闪着眼睛窥视着这静谧的小院。
小时候,每次去姥姥家,推开街门,总是看到姥姥坐在枣树下做针线活。那棵枣树和树下的姥姥就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定格了我儿时的记忆,三十多年来时常在我的梦中浮现。
六月,树上的小枣挂满了枝头,像结了一树的人参果,又像挂了一树的小铃铛。微风拂过,一树的枣香醉了姥姥。树上偶尔有枣落下,我和舅舅就把这些枣捡起来,用四根枣树上的树针扎在枣上,扎成“牛”的样子,然后比赛谁的“牛”多。
“七月十五枣红圈,八月十五打红枣。”等到八月再去姥姥家的时候,一进院子枣香四溢,一树的红枣又大又亮,晶莹剔透,让人看的垂涎欲滴。这时候,姥姥就会用挠钩敲打枣树,红枣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一会功夫,院子里就像铺了一张红色的地毯,姥姥看着丰收的红枣,笑脸上的皱纹舒展的就像秋天里的菊花一般。
我十二岁那年,姥姥病了,枣树下的姥姥已经再也不会搓麻绳纳鞋底了,看着日渐消瘦的姥姥我的心好痛好痛。来年春天,姥姥走了。没了姥姥的家里一下子和我好像没有了关系。以后每年的暑假,我再也没有了那种心心念念去看望姥姥的心情,也不再惦记着和舅舅一起在枣树下玩耍。
这些年来不管生活多忙多累,依然不能忘记姥姥,不能忘记那棵枝繁叶茂的枣树。 姥姥啊,您一定想象不到我现在的样子吧,我已经从当年虎头虎脑的小孩子变成了现在满面尘土、鬓白如霜的中年人了。姥姥啊,假如我们真能见面,您一定认不得我,当您看到我满脸的沧桑,您一定会心疼得泪如雨下。但在我心里您还是三十多年前的样子,一头银发,一脸慈祥。
昨夜的梦里,又见到那棵枣树一如从前的挂满了大枣,而姥姥依旧坐在枣树下搓麻绳,纳鞋底。或许姥姥根本就没有离去,她就像那棵枣树一样一直守候在那里,看着她的子女们成长。淡淡的绿荫下,我们在她的身边尽情地玩耍,姥姥一边做着针线,一边给我讲着故事:“老狐精摊煎饼……”
梦,又是一个梦,我多么希望梦能成真!
【推荐语】
这是一篇情真意切的散文。语言朴实,感情真挚。
全文叙述语境带着一种浓郁的思念,而这思念中,又带着一股甜蜜、一丝忧伤。
文章借物喻人,那棵枣树,其实就是姥姥的化身。姥姥的乡村是充满欢笑的、略带疼痛的,偷偷掀起一角,总能看到慈祥的姥姥,也在笑呵呵地看着整个乡村。
文章较为脱俗,不落窠臼,采用意象、具体相结合的办法,虚实相间,十分出彩。是一篇较为成功的散文佳作。
尤其是文中的比喻,恰到好处。
——大爱无痕点评
—— The End ——
李玉刚
网名果玉居士,林州采桑人,潜心向佛已多年,少有文字见诸报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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