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作者 | 吕安太（原创作品 侵权必究）
北风吹，天干冷，路上除小车冒着白烟疾驰而过外，行人就我一个“憨憨”，但坐在渠边钓鱼的人却不少。渠水静静流淌，映照青山白云。在这秀丽迷人的风光中，垂钓者手握鱼竿，长长地伸在水面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鱼漂，只要鱼漂稍有晃动或下沉，他们就会神经绷紧，快速提竿。老翁白发苍苍，胡子拉碴，一件宽大的黑棉袄裹在他瘦小的身躯上。他坐在一块有棱有角的半截石碑上，静静垂钓，逢人也不言语。他用的钓竿不是那种可以一节一节拔出较为精致的黑色鱼竿，而是用一根毛竹自己加工而成的简易钓竿。别看他钓鱼的家什简单，可他凝神专注，兀兀独坐，十分认真的眼神胜于他人。
他从包里掏出鱼线鱼钩，调整好鱼漂，把带来的紫红色鱼饵捏了又捏，穿在鱼钩上，举起鱼竿用力一抛，把鱼钩甩到了离岸三四米远的地方。他两只大眼紧紧地盯着鱼漂，等鱼上钩。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三分钟也过去了，就是没有鱼儿上钩，他不急不躁，慢悠悠地提起鱼竿，把早准备好的蚯蚓穿在鱼钩上，站起把鱼钩甩到了河中间。他耐心地看着鱼漂，大约三分钟后，鱼漂稍微动了一下，他猛地把鱼钩提出了水面。鱼竿弯了，他脸上有了笑容。我站在渠上的圆拱桥中，不由地高兴地叫道：“哇塞，钓到鱼了！”老翁没有理我，仍然持续地甩着鱼竿，变化着鱼饵，可鱼儿看到自己的伙伴去了，再不贪食上当了。老翁坐在冰凉的石头上，没灰心没气馁，仍是那么坦然平淡，永远保持着一份崇尚自由、亲近山水、呵护本真的性情；仍然陶醉在逍遥自在之中，陶醉在自成一统的个人天地里。就要离开小桥了，我看到从远处逆水游过来两只野鸭子。一小一大。小鸭子羽毛鲜艳，头小身圆尾巴尖，脖子上有一圈绿色的毛，叫声有些嘶哑，但有磁性。大鸭子跟在小鸭子身后，头大身扁，尾巴略散，叫声清脆。它们边游边叫，恰似一对恩恩爱爱的“小夫妻”在谈着情话，又似两朵羽毛花漂浮在碧绿的水面上。它们的脚蹼不停地在水中拨弄，如同船桨推动舟船前行一样，弄着清波，嬉戏觅食。渠的北岸长着一片芦苇，它们护送着流水，由东向西，一路流去。流水的哗哗声与芦苇的沙沙声，仿佛是情意绵绵的絮语。苇杆和苇叶在寒风的吹拂下，已失去了青春绿色，苇毛由红变白，飞飞扬扬。朔风凛冽，芦苇在风中晃来晃去，有几根芦苇被野鸡践踏，已经无奈地躺在地下，看着他们的身躯，我不禁想起一句教示：“压伤的芦苇它不折断，将残的灯火它不吹灭。”在我思绪万千，百感交集的时候，从芦苇丛中发出微弱而嘈杂的鸣声。我仰首一看，一只白鹭伫立在芦苇丛边。我惊奇，我惊叹。鸟嘴居然是那么扁，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鸟腿是那么修长，单腿独立，显得是那么高雅；鸟通体羽毛雪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美丽可爱；鸟的两只圆眼瞪着水面，比老翁钓鱼还专注。水面动了一下，小白鹭脚一蹬，腿一弯，像箭一样飞出，贴近水面，长嘴一伸，钻进水里，那动作绝对不亚于一个优秀跳水运动员从十米高台跳下，水花忒小，波纹很细。就在我惊叹那一瞬间，小白鹭又从水下钻了出来，它高高飞起，落在岸边。它抖了抖羽翼，挺了挺“S”型的脖子，看着我，像在向我邀功。当然我也看见了，它嘴里衔着一条小鱼。鱼张着椭圆形的大嘴，尾巴还在顽强地摇摆着。小白鹭摇了摇头，伸了伸脖子，小鱼被白鹭吞进了喉咙里。小白鹭的脖子变粗了，好像脖子中间长出了一个大疙瘩。一秒两秒三秒，一个活鲜的生命成了白鹭的美餐。白鹭自由自在地走在草地上，左顾右盼着，听到远处“吱吱”的叫声，回过头来瞟了我一眼，轻轻扇动翅膀飞走了，飞向了另一只白鹭。白鹭飞走了，带走了我的向往，只留下一种情思，在我心底缠绕。我想和白鹭一起飞翔，但是我却没有翅膀，只能无奈叹息。你是属于天空的，我是属于大地的。天空那么高那么远那么干净纯洁，大地那么深那么朴实那么粗犷浑浊，所以，你是轻灵的优雅的，我是笨拙的鄙陋的。
看着白鹭的翱翔，我想到了唐朝诗人杜甫的诗句：“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我仿佛进入到了一个清新轻松的情调氛围。白鹭飞了，我也该回家了。就在此时，我看到一只小黄狗卧在草滩上，主人因为没有钓到鱼也懒得理它；只望了一眼，便把头埋在腿间好像睡着了。当主人好不容易钓到一条小鱼“哇”的叫出声的时候，小黄狗睁开了眼，站起摇了摇头，摆了摆尾。主人把鱼从鱼钩上卸下，放进鱼篓里，又把鱼钩甩进水中。小黄狗围着主人转了两圈，然后绕到主人身后，趁主人不备时，把鱼篓拉倒，衔起鱼和其它三只小狗追逐着嬉戏着跑进了墨绿墨绿的麦田中。主人看着小狗，自言自语地说：“你这个低三下四的臭狗，我就是给你和小猫钓的，你偷什么啊？”我情不自禁地调侃说：“狗狗吃自家的，理直气壮，不是‘偷’是‘拿’。”看老翁垂钓，看白鹭捕食，看黄狗偷鱼，在水清波动的美景中，我陶醉在白云之下，饱览了人与自然的冬景，要不是饥肠辘辘，叫醒了我的胃，我都忘了午饭还没有吃。看着偏西的太阳，我意犹未尽地沿着姚暹渠渠边的小路，踩着苦楝树的长影，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小桥流水。看着天上静静的白云，听着羊儿“咩咩”的叫声，我耳畔还在回响着由世间万物共同演奏的冬日赞歌，心中便不由自主地吟诵出一首含着自然融合之趣的《冬日吟》：冬日温差旷野寒，水冒清气冽风缠。强身健体两河岸，常聚小桥聊童年。钓翁握竿忘中餐，爱好持恒乐百千。
日头红，西风大，我裹着羽绒服走在渠边，看着中条山上的风车在转，一圈两圈；看着路边的枣园，长着盘枣树，树枝如虬龙。树下的蒲公英，不畏寒冷，还是郁郁葱葱……我仿佛走在一幅长长的画卷中。也许是景色的引诱，也许是乡愁迫切，我不禁想起了太行山东边，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那里是我的故乡，听说那边已经下雪了，银装素裹，太行山和红旗渠组成了别具一格的冬景。诗人在那里采风，画家在那里写生，艺人在那里体验生活……我多想融入其中。北国冬景如画，我不敢想了，再想下去，就收不住情绪了。我迈开双腿，锁住脑瓜，还是回家喂脑袋罢！ —— The End ——
吕安太 芝兰园签约作者
原籍林州木纂村，高中曾读书于林县二中，后工作于晋司法系统，酷爱读书，尤喜文学。生活常以书报为伴，偶有所感，间有小文见诸《山西日报》《山西法制报》《黄河晨报》《南湖诗刊》《芝兰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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