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原丽云丨又见梨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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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梨花开

□ 原丽云/ 文 

车在高速上疾驶。窗外，小雨飘飞。

归心似箭。

看见了山，便是到了家。半个时辰后，终于望见了"西山″。只见青山逶迤，烟雨氤氲，间或大片的梨花桃花点缀，像幅山水画，美不胜收。路阔净美，时有飞花时有飘絮。穿行其间，心旷神怡，甚是自在。林徽因语:最美人间四月天；诗经言:桃花夭夭，灼灼其华；而此时我只想说：最恋梨花着素开。

   

家在渠上，在山里。

荒芜的小 道，弯曲着指向家的栅栏门。一切既熟悉又亲切。底矮的石头墙，圈着老屋。老屋无言。紫云英铺满了院落。地黄，茵陈，荠菜，马兰头，钻满了墙里墙外。墙角那株碗口粗的梨花无语，裹素垂眉，阴翳着下面的长形石凳。花瓣随风飘下几片，憩在石凳上。风，在翻看日记。雨在轻轻回忆。

石墙外，歪脖桃树下的老井还在，只是井上没了辘轳，井边长满了佛甲草。山风徐徐而来，淡香轻盈迎面。耳边响起"咯吱咯吱″的绞水声。那天我试着挑水，你用力帮衬。说:负重走不容易，但可叫人懂得奋发向上。如今只见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去了何处？

你去了北坡，不再回头。

山林小道上，覆盖着枯枝残叶。

不长的路走了很久。

望见前面的那树梨花，就是看见了你。

我想你是站在我面前的。

你是扬着微笑看着我的。

山风清清，山风轻轻。

风里飘着梨花，一瓣白，又一瓣白。

风里带着苦，带着香和甜。

三十年前，小城北马道十六号，院子里的梨花正开得灿烂。她长发裙袂，他军装英姿。

她骑着车子进，他骑着车子出。

擦肩而过，她回眸，他回首。

人间总是那么纯真，可爱，恢宏，饱满。

十五年前的春里，梨花开时，你抉别在了工作中。那年，你还没跨过不惑的门槛。

春去了又来。如今白发增多了，鱼尾纹深了，法令纹长了。要感谢你的。让我真正懂得生命的脆弱与坚强，及爱情的力量，及为人母的责任。

单单多年的生活习惯难改。总会走过晨钟暮鼓，只是变成了独行；总会窗前伏案，只是变成了单影；总爱月下散步，只是成了一人。

请不要说对不起。还有儿女陪着我，走过春日的长，冬日的短。儿女成长的个中滋味，我霸道地代你享用了。对不起。

一步步的美好累积着希望，变成现实。而幸福的品偿，又将是我一人独享。对不起。

渠水清灵，依山流向远方。沿着堤跟着流水走。对岸上那棵梨树，努力探向流水，花开妖娆。那时你白衬衫在前，我素裙在后。追着落花向前走，走了很远，想着会一辈子这么相依 相伴。         

……

梨花落，一别如斯。

一束梨花，依在车前平台上。窗外，风微雨住。回望西山，春山如笑。

——  The  End——

原丽云   爱在工作之余写些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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