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凌志丨放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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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麦假

  □ 凌志/文 

风吹着茂密的杏树枝条，簇拥着，簇拥着，黄杏点缀于碧绿之间，麦田已经黄得彻底。“麻料”鸟惊诧的叫声预示着收麦迫在眉睫。

 

夕阳散漫，小学生就搬着各自的板凳离开校园，自由的孩童如同珠落银盘，整个村子一下子活跃起来。如乡人问，淘气的小脸蛋扬起回敬“放麦假呗！”

 

似乎每年的这个时候，太行山下的村庄就开始广播，喇叭里荡漾着丰收的喜悦：

 

“喂、喂喂，社员请注意，明天准备先从田家坟开镰，拉回（场）后注意防火……”晚上小巷就传来“沙、沙”的磨镰声，声音是那么的有节奏。

 

麦假的世界中，没有作业的烦恼，没有劳作的辛苦，甚至能为家庭做点事。

 

整片的、厚厚麦田已经展现在眼前，如同金黄的地毯。站在杨树下望去，仿佛置身于黄色的海洋，麦穗在风中荡漾着一波波的浪。

 

孩童在干什么？“捡”麦穗！瞧，那跟着拉麦车后面的肯定是男生，甚至还从车上掏一把；女生就比较文静了，从沟壑、草丛、田埂捡来，仔细地折成菊花的手托。

 

太阳烤着大地，夜晚会冷得穿上衣裳。我睡得正香，娘喊我：“起床，到场里打麦，你负责撑布袋！”

 

睡眼惺松地跟在大人后，天空里到处弥漫着麦秸杆的香。

 

生产队分产到户，但各户收麦打场还得互相照应。孩童蹲在“脱粒机”腹下，两孩一岗位，人尽其材：机器轰鸣，流出的麦粒如沙堆。小手、布袋、时不时被麦芒刺痛的脖子，挠上两下子。唉！丰收的麦粒源源不断地滚涌出机器，负责撑布袋的孩童慌乱叫嚷：“满了、满了！”

 

一家结束，机器会关掉，抖漏出最后一粒麦籽。

 

刚收的麦粒需要晾晒，乡下的世界已经成了晒麦的天堂。道路、晒棚、水泥场、只要是平地能晒的都摊上了。孩童就负责“看”，防止麻雀来偷吃。贼精的老雀一个俯冲，叨走几粒。奈何，孩童腰间的弹弓就是回击。抬头，瞄准，眯眯眼，摇摇头，“嗖”，小石子划过枝条，却不中，空惊树梢三只“黄口”小鸟。

 

擦黑，家人来了，成堆的麦粒需要“扬”净麦糠：麦堆在晒棚一角，风吹来，木锨扬起一波波的世界，吹走丝丝轻浮，落下粒粒收获。老者也蹒跚来了，参与到麦收最后环节。枯黄颤抖的手，关节突出的手指撮几粒，放在干瘪的嘴中。“咯嘣”一声脆响，他就说：“干得荡尘儿，中！能交公粮了。”

 

厚实的麦田变成整齐的麦茬，茁壮成长的玉米苗已经续了田野的生命。伴随着一股刺鼻的“尿素”味，孩童的麦假也结束了。

——  The  End  ——

凌  志  本名申涛，姚村镇南牛村人。写作只是打发时间，记忆才是永恒。我想分享心灵深处的美好，告诉所有人，只要努力，生活就会更精彩，无论贫穷富有，敬请多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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