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温柔或淡漠地看着（外二首）
文/宋丽恒（山西）
一声呜鸣，把你从酣睡中惊醒
脸上的倦意铺陈开来，又悄悄褪去
或是想到些什么，你贴近车窗
左右摆首，反复搜寻
焦灼带着一点贪心，在瞳孔里喷涌
像一泓清泉
波涛漾起，又似乎被某种力量压抑
颤抖着，把一闪而过的风景变成倒影
我温柔地看着你，像是在和灵魂
面对面谈心。逆着风的方向
巨大的惯性把我压伏在座席一隅
这般安静。绯红的大衣
有没有学学过冬的鼠儿
藏起一点来时、过往的气息
我耸动着鼻子分辨着，我有一些问题
你来自哪里？又是否要到这里？
候鸟终究要陨落在生养它的白桦林
雏鹰许是为了爱情在天空高飞
我目不斜视地挤过走了无数遍的狭窄的通道
我的身心和钢铁巨兽融为一体
哐当，哐当，再次响起，熟悉的旋律
在响与停的交替中，它孤独地前行
我站在背光的一角，淡漠地看着
落日撒下了最后的光辉
夜行者
似乎正被这黑影缠连，他步履蹒跚
身形摇曳，像孤独的纤夫
拖动着贝加尔湖般深沉的夜
几欲抢地的姿势，双足是焊入大地的铁
粘稠，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
黑暗是近乎完美的庇护所，供养了一切
贪婪、嫉妒、懒惰、傲慢……
欲念幻化成罪行的饕餮，把人间裹挟
他不敢回头，害怕执着的眼也被湮灭
勇敢向前，突破前仆后继的包围圈
目光与灯光在某处串联
路途被标记为一条直线
抵近，灯塔在瞳孔中愈发明显，像一团火焰
失去伪装的影子，伏于脚下，残喘苟延
羊身人面，多么丑陋的嘴脸
他把自己沐浴在光明中，点燃了不屈的血
无法逃离
无法逃离
在一间四面雪白的房子里
窗户溜进一抹光亮
扑面而来的，是簌簌坠落的雪的颗粒
击打着玻璃，微弱而又急促的喘息
不似那穷凶极恶的追兵
它们也在恐惧、逃离？
灯光自上而下为这白色打上亮妆
静谧演变为孤寂，探出脑袋，生根发芽
时间陷于苍凉，化为一潭绝望的死水
我的心脏坠入冰河，泛起白霜
逃离，这令人厌弃的昼
披上夜的衣裳，和周公来一次对局
趁着黑暗潜藏，抚摸有些熟悉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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