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风景(外四首）
文/张育汉（重庆）
父母的老年斑在上
儿女的学杂费在下
有过命交情的蜗牛
走丢了几只
勒紧裤腰带
眼巴巴平视着玉米蔫二道须
我对狗尾子爆了句粗口
西晒太阳恶狠狠的
像要吃人
五十三个
七月，二十日，十四点
在闲置的闹钟外灯晃
南边那条彩虹渐次麻木
借村口紫荆花那几勺红米
得去找堆柴火
熬到百年那天
雨季，我对天空呓语
切
我没得罪你吧
你一天到晚哭个球啊
整天黑沉着脸
我借你钱没还么
羊望着圈门哀嚎
蚂蚁对着巢门苦笑
禾苗呛了个半饱
三五天我便忍了
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啊
唉
真是个我行我素的季节
老天爷
好歹也交道了几十年
还望高抬贵手
饶过我这一季吧雪夜
雪夜
悄悄的走了
在新年的前夜
雪眼开了
我便得启程
年纪大了
来迟了就会被年轻人挤出工厂
一个人盯着冰冷的铁皮房
来去匆匆
还没问老家是不是又来了倒春寒
孩子还有几天就要开学
不知学费是否凑够
劳累一天的妻子
是不是又困睡在火桶头
阳台外，车水马龙，灯火喧嚣
那是侵略城市的野心
那不属于我，
我的梦在冷清的下铺
是我被压发的工资
和家里
我走后那安静的大床
桥
桥拱象根超载的扁担
弯得经不住半声喘息
佝偻的腰身下
鱼尾素描着乌江
沉重的皱纹
桥
象个破折号平坦向远
隔开两串被省略的圆点
一串是城市的灯火与工地的喧嚣
一串是故乡的炊烟
和父亲那老掉牙的民谣
在山顶
我四平八稳骑坐在父亲肩头
迎着日出吹来的童话
为让第一缕晨曦粉饰我的童年
看山花烂漫，彩蝶翻飞，
父亲努力踮起脚尖
睥睨山下
那群指望着老天
脸朝黄土膜拜的蝼蚁
日子却打满补丁
瘦骨嶙峋的父亲
跟他们一起焚香
我的肩头也顶着一棵
需我呵护的小树
看到父亲的夕照
在西山慌不择路
却仍不愿矮下身躯
张育汉，重庆酉阳人，69年，高中，农民，自号二柳先生，情钟田园诗，愿与喜欢文字斟酌的您交朋友。
现《奉天》诗刊2021年春季刊暨总第十五期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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