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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远去的汽笛声】(二十)•太太元梅

粤汉铁路株洲到韶关段一直没有建成,以致粤汉线迟迟不能贯通,直接影响到国民政府的整体经济和军事战略。

1927年,国民政府铁道部成立,即把粤汉线铁路株洲到韶关的铁路建设列为首要任务。

当时首任铁道部部长孙科倡议以庚子赔款修建,并从平汉线、粤汉线调用很多技术人员和工人,全力投入到民国当时最大的工程建设项目中。

在粤汉线于1936年4月28日全线贯通前,孙科离任铁道部部长,由张嘉璈接任。株洲到韶关线路被誉为中国铁路工程建筑标准最高的铁路路段。

这几年,是中国南方铁路发展最顺利的时期,也是北方铁路逐渐被日本军队强占的时期。

初昌考入武昌第一女子中学,平时不大回家,就和元灵姑姑一起住在学校宿舍。

每到星期天,元梅就做一桌菜,把元灵和初昌接回家,大家聚餐叙家常。

初昌呢,越来越不愿待在父母家里了,每次聚完餐,就非得随着姑姑回学校。

不久,蔡仪蔡老爷在汉口病逝,严肃从“剿匪”前线赶回汉口奔丧,元烁夫妇带着初昌、初珞、初江赶到蔡宅祭奠外公。

初昌在外公的灵柩前痛哭,元梅也陪着流泪。

元灵赶来,在灵柩前磕了三个头,说道:“蔡爹爹,要不是您老人家,我也没有今天。您老人家安息吧!”

元烁悲哀地对严肃说:“他老人家走了,我们就成了铁路上的老人了。”

严肃说道:“前方战事吃紧,我就要立即启程归队。就拜托你和你莲芳姐把老人送回老家安葬吧,后面的事,也就都拜托你了。”

元烁点头:“让元梅陪老太太一段时间吧,他们熟,也方便照顾。”

元烁夫妇和莲芳将棺柩送回老家,遵循老人的遗愿,将老人葬于姬家湾玛瑙垸的祖坟地。

老人终于跟他的英雄儿子长相守在故乡的土地上了。

武汉三镇的饮食,汉口的源自黄陂、孝感口味,武昌的源自鄂州口味,汉阳主要是汉川、沔阳口味。

这几个地区都是山区或者丘陵、湖区,口味偏咸,喜食腌制食品,再加上武汉交通运输枢纽地位的形成,先是码头的发展,后是铁路的兴建,劳工聚集,井市餐饮逐步形成咸鲜、重油的风格。

虽然汉口英、俄、法、德、日、比六个租界并立,西餐兴起,但西餐只是作为时尚,并没有真正影响到市民的日常口味。

元梅烧得一手好菜,她把记忆中的下江口味融进了湖北菜的制作。

比如,她煨排骨藕汤,要加入一小块橘皮和几粒淡菜;菜薹炒腊肉要放糖;烧肉要加黄酒;炒青菜必须先爆几粒海虾仁,等等。

这一变,整个菜的风味都为之一变,觉得更丰富、更有层次、更有回味了。

于是,当年的喜妹把蔡老太太照顾得很满意,极大地宽慰了老人的心,以至她要离开蔡家时,老太太很有些依依不舍。

要不是心疼莲香,她是不会让喜妹陪嫁的。

现在的元梅把元烁的酒友们也照顾得很好。

元烁的同事,很多家就在武昌城外的农村,他们到元烁家喝酒,经常是随手带些菜来,有时是鱼虾,有时是野鸡、野兔,遇到有邻居杀猪了,就要些下水。

要是什么都没有,就顺手在菜园里拔些青菜萝卜,反正是不好意思空手来吃。

不管是什么原料,元梅总是弄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让大家吃得赞不绝口、喝得晕晕乎乎。

元梅还有一大爱好:打麻将。只要有牌局,她一定要赶。而且元梅的牌打得出神入化,似乎把她在胡县长家做丫头时所见过的牌局都吃透、记全了。

刚开始,和邻居的几位太太每天约,后来大家开始厌烦了:既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钱都输给她,就设法回避元梅了。

开始,元烁还时不时给她一点零钱打牌,后来见她不但没输,还赚回来了小菜钱,也就懒得管她了。

没多久,元梅怀孕了。

元烁在老家请了位保姆七妈来照顾元梅。没想到这下元梅彻底脱身了:七妈的主要工作成了给家里做三顿饭,照顾大小三个男人的生活;元梅每天赶牌局,反而见不到人了。

一天,有人在楼下喊:“姬太太,有您的电话,信阳来的!”

元梅顿时笑开了花:“哈哈!来了!来了!”

她知道,这电话是约牌局的,是信阳车站徐站长的太太。

她跑进一个办公室,抓起电话:“啊,是徐太太吧!是,我是姬太太。怎么样?人凑齐了?哦,王局长的夫人也来啊,哈哈,太好了,听说上次在你家她一个人通收,这次我倒要看看她有几厉害。几时到齐?明天上午?好好,没问题,等着我!还有陈站长家的太太。”

元梅一回家,就要元烁赶紧联系,加挂一节守车,她要和陈太太要坐夜车赶到信阳。

连夜从武昌赶到信阳打牌,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也有局长的夫人们从郑州赶到武昌会牌局的呢。

元烁担心道:“你都这个样子了,不能这么样折腾吧,能不能推掉?”

元梅满不在乎:“不就打个牌么,还有陈太太跟我一起呢,怕么事!给我些钱。”

第三天傍晚,陈太太扶着元梅回来了。

元梅说道:“这些时,不能再出远门了,就在自家院子里玩吧。陈太太,你要给我约局哟!”

初昌中学毕业,元灵将她送进入省立教育学院继续学业。

转眼到了1937年的夏天,姬元烁家又添丁三口:四女初慧、五子初许、六女初睿。

几家太太在元烁家里打麻将。牌桌上,大家抱怨着

今年的暑期真长,都快过中秋节了,天气还是那么闷热。

王太太说:“报纸上说,日本人的飞机已经在炸南京了,这物价肯定要涨,钱一定会贬值的,你们要多换点金子啊。”

元梅说:“像我们这样吃铁路饭的,哪里能有本钱买黄金,我看就多买些米存着,不饿着就行了。”

王太太笑:“你看你,这大个站长太太,还搞得像个地主婆,怕是要在家里建个粮仓呢!”

大家大笑。

于太太说:“这铁路饭也不好吃了呀,听说上海火车站也被日本飞机炸塌了呢。”

徐太太说:“炸的那是上海火车南站。”

元梅说:“这看样子真的要打大仗了,只是又要死多少人啰!”

于太太说:“还有好多当官的靠打仗发财呢,就是报纸上说的么事'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呢!”

徐太太对元梅说:“听说你们家的那个么事亲戚,就是那个警备司令严司令,被委员长罢官回籍了,说他是拉着一马车的黄金回武汉的啊!”

陈太太一撇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跟着委员长剿匪,哪有不发横财的。”看了一眼正要出门的元烁,又忙说道:“姬站长,严司令不会是那样的人的,是吧?”

元烁忙应答着:“啊,啊,那也不一定啊,知人知面难知心啊。只是马车拉黄金太假,不怕沿途有人打劫么?军队有的是汽车嘛,再不济,可以找我安排火车嘛!”

一桌人大笑。

元烁换好鞋子,问道:“徐太太,那个严司令回武汉,住在武昌还是汉口啊?”

徐太太说:“好像就住在昙华林。现在不是国共又合作了吗,那些共产党的代表也住在昙华林,好些外国人也住在那里,那里成了武汉的小巴黎了。”

【远去的汽笛声】序

【远去的汽笛声】一 萌芽

【远去的汽笛声】二-东京风云

【远去的汽笛声】三-姬安邦与蔡仪(上)

【远去的汽笛声】三-姬安邦与蔡仪(下)

【长篇连载·远去的汽笛声】四-烈士还乡

【长篇连载·远去的汽笛声】五-丫鬟喜妹

【长篇连载·远去的汽笛声】六-济南风波

【长篇连载·远去的汽笛声】七-元烁成亲(上)

【长篇连载·远去的汽笛声】七-元烁成亲(下)

【长篇连载·远去的汽笛声】八-元灵北上求学

【长篇连载·远去的汽笛声】九-黄光

【长篇连载·远去的汽笛声】(十)吴大帅题的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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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远去的汽笛声】(十二)元灵赖婚

【长篇连载·远去的汽笛声】(十三)二七风暴

【长篇连载·远去的汽笛声】(十四)元烁的革命(上)

【长篇连载·远去的汽笛声】(十四)元烁的革命(下)

作者简介:

段纪武,1965 生,湖北武汉人,祖上三代均为铁路人。本人从事火车司机工作十年,后改行酒店管理工作,现为新媒体公司管理人员。喜好文学,爱好字画,性情豪爽,经历丰富。五十而后觉,开始系统将所感、所思、所历、所好之事变成文字。不是文化人偏做文化事,只是留下痕迹,无悔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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