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光阴一梦蝶,再回首往事堪嗟。背上是简单的行李,身下是一匹瘦马,吟咏着的诗人,独自拐上了这条幽僻的山路。
京城二十几年的漂泊,是不是从此可以就此结束了?远离功名富贵的诱惑,告别曾经幻想的灯红酒绿的生活,诗人仿佛挣脱了人世的牵绊,也弃绝了所有缠绵,沉浸在一种心情营造的氤氲之中。
想那金碧辉煌的秦宫汉阙,如今都作了衰草连天、放牧牛羊的旷野。一个人的历史,也许快得就像眼前飘过的烟缕,只要一丝风,就会转瞬间隐没于时空的洪荒里。
诗人无奈地摇摇头,仿佛要甩掉记忆中纠绕的那些触目惊心的场景。看密匝匝蚁排兵,乱纷纷蜂酿蜜,急攘攘蝇争血。诗人只好选择了逃离。
五十而只天命,他终于找到了这条归隐之路。和露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百年人生,又能有几个这样的重阳节呢?
黄昏。诗人骑着和自己一样瘦弱的老马,踏上了命中的道路。道旁的那株老树,格外引起诗人的注意。
严格说来,那不是一株,而是一座。枝叶和树干,连同缠绕的枯藤,几乎和大地连结在一起。这是一座树的山峰,树的苍老的标本。一大群乌鸦哇哇叫着,从远处飞来,然后纷纷落进这一棵树的森林里。
这棵树是一个家。
诗人的家在哪里呢?孩提时候的小桥流水,少年时代的枫叶荻花,青春时的碧叶红荷,它们都还在吗?眼前只有深秋,夕阳,暮色中的老树,一群群远方归来的,盘旋的鸟群……
诗人的脑海,霎时飞过一阵电光火石。那支被称为《秋思》的小令是这样的: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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