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海棠的认识源自于话剧《海棠胡同》,话剧用旁观者的口气讲述城市建设与拆迁的故事,把钉子户和开发商的冲突演绎得淋漓尽致。
剧名借鉴因三株海棠命名的胡同,有点意味深长。按剧情所说,这些海棠品种高雅,漂亮气派,是一位过世老鼓书艺术家的毕生最爱,立刻浮现许多联想,仿佛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树下拈花慢吟的儒雅身姿。
霎时感受到一种震撼,进而对海报上缤纷伟岸的海棠花产生了许多亲近感。
想起张爱玲女士的三恨:“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有刺,三恨《红楼梦》未完”。“海棠无香”的韵味暗合着此刻的心境,顿时有些肃然起敬。
巧合的是见到真正的海棠却是在一间空荡荡的大房间里面,
于是问了一下同事,回答说是海棠,平时就这么放着,有人想起来了就浇点水,忘记就算了,反正很皮实,耐旱也耐阴。
我很是吃惊,没想到这就是传说中的海棠,和话剧海报上的高大植物完全不一样,丝毫没有高贵脱俗的模样,更别提享受诸多的恩泽和滋润了,只是靠着有限的空气阳光和水份,不事张扬地盛开着。
同事还告诉我,这种花的生命力特别好,随便剪下来一枝
果然如他所说,数十天后枝条就在水中发了芽,长长的根象透明的胡须,感觉一碰就会断。
我把发芽的枝条种在花盆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总担心它会就此枯萎,凋零,结果这株海棠顽强地成活了,并很快适应了新的环境,长得生机盎然。
只是单单留下最初的那一盆,在我离开北京的时候带回了郑州。
花儿的皮实超过了我的想象,即便跨过了黄河,它在我家阳台上仍然生长得朝气蓬勃,很快发展成为一大盆郁郁葱葱的植物,枝条执着地向不同方向延伸,成串的花儿摇曳生姿,非常可人。
有意无意地会徘徊到花儿前闻闻,这么娇艳的花怎么会不香呢?张爱玲是夸张了吧,呆呆地望一会,仿佛真有香味慢慢溢出,淡淡的,象风的味道。
后来因为孩子上学我们搬家了,这盆海棠也跟着我们再次换了环境。为了方便晒太阳,我把它搬到公共走道上,想着大家会和我一样喜欢。
未曾想,有人太喜欢了,居然把枝条一根根掰断,在花盆旁边排出一长溜,当我看到时,花盆里只剩下了三四根光秃秃的枝干。
当时的心情无以言表,询问了一下门卫师傅,说可能是几个淘气的小孩杰作。心疼之余,我把它又带到了新乡,放在办公楼下一个向阳而且安全的地方,每天都去看看它,浇浇水,说说话,希望它能够缓过来这口气。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戏剧化,前几天突然发现这盆海棠又不见了!因为单位爱花的人都知道这是我的宝贝,没有道理会直接搬走,何况花盆也不算小。
于是急匆匆地寻找,楼上楼下几个办公室都没有踪迹,很是不甘心,就请保卫科的同志给看看那天的监控录像,看看是谁这么横刀立马地夺人所爱。有趣的是,放花的那个地方偏偏就是视频死角。
看来是命中注定了,从北京的一枝海棠到如今的花开多盆,
我开始释然,无论如何,搬走它的一定是爱它的人,而爱它的人或许是觉得我对它的照顾不够悉心吧,那么他一定会比我更好地照顾着。既然能够更好地生活,何必一定要放在我的窗台?
于是告诉大家不要再帮忙找了,天意如此。
到时候我仍然可以坐在阳光下静静地看着它,数着花瓣,还可以伸长脖子凑过去,闻闻有没有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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