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葬礼纪实（外二首）

葬 礼 纪 实

吹吹打打将父亲送上山

吹吹打打将母亲送上山

我的长兄胡卫国也这样上了山

多年前的晚上

我与胡卫国面对面喝酒

贴心的苍茫让薄暮无言

树木正在生长

唢呐声如闪电

壮年埋在远山

今天墓地上有泥土气息

蚯蚓带回大地的草香

田野充满走散的种子

支离破碎的黄土是永恒主题

葬礼真热闹啊

亲戚们吃肉喝酒  划拳猜媒

世界竟安然如初

 列车穿过安静的墓地  

骨灰入土时，有一列火车闪过

绿皮车厢穿过安静的墓地

这可是个应景之作

我看见列车上告别的手臂

被雾水模糊的别离

墓地上所有的人不会言语

速度有什么用呢

汽笛的话语尚未说完

列车仍游走在天地之间

远方再次穿越冰冷铁锈

躺下来或许是件幸福的事情

安逸回归万物怀抱

大地温暖，人间冬至

铁道边是成熟的植物

芦花迷上了秋水的素颜

浮萍还有盛开的意愿

一切从未发生，晃荡显得多余

更远处是含黛的远山，是星光大河

列车穿过墓地，不必应对

尘世的喧嚣

靠天际拉进岁月深处

我在想一个宏大命题

埋了父母之后

故乡留在单薄记忆之中

葬礼的歌吟，一定暗含微苦

艾叶向上生长，村口苦楝苍苍

更加稠密的鞭炮声声

似有千万的子弹击中钢铁巨响

整整一个下午

我坐在墓地的石阶上

悲恸之时，先把内心灌醉

靠胸口灼热的血液

洒满周边稠密的原野

听风声划过心灵

唤醒这宏大命题

苍茫的不是山川

是内心的苦散落人间

久违的鞭炮声声

是寂静后的呐喊

叹息也很短暂

-  END -

作者简介

赵伟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铁路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中国铁路武汉局集团有限公司融媒体中心，出版有《文化的背景》《内心的富贵》《秋天来到陡坡山》等散文随笔集和《钢轨铿锵》等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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