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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辉说童书:一百条裙子

埃莉诺·埃斯特斯|著,路易斯·斯洛博德金|绘,袁颖|译

    一百条裙子?是的,一百条裙子。

    她的主人,名叫旺达·佩特罗斯基,一个住在靠近波金斯山山顶有着一个很奇怪名字的波兰女孩。波金斯山并不是个什么适合居住的地方。虽然盛夏时节,这儿也曾有过一条长满绿色和野花的让人流连忘返的小路,但却是昙花一现,转瞬便成为过去。尤其是到了冬季,了无生趣,荒凉寂寥,寒气逼人。而旺达,便住在这山顶的一圈破房子中间。

    她是一户穷人家的孩子。她没有妈妈,所以她得自己洗衣服、熨衣服。她只有一件裙子,所以她总是半夜里把它洗干净,然后熨干。有时候因为天气的缘故,到了早上穿着上学的时候,裙子还没有干。但它总是干干净净,尽管褪色褪得厉害、早晾得变了形。旺达没有什么朋友。无论上学还是回家,她都独来独往。她的座位在十三班最靠里一排倒数第二个位置,在一群成绩差且举止又粗鲁的男孩子中间。但她其实并不爱叫爱闹,相反总是那么安静,几乎从不说话,甚至没人听见她大声笑过。她所以处在那些顽皮淘气的男孩子们中间,也许只是老师看到她每次来上学的时候总穿着一双弄得满是泥巴的鞋子。

    几乎没有人关注过她的存在。所以,有一天她没有到校,大家都不知道。第二天她没有到校,除了老师和她后排的大个子男生,还是没有人知道。直到第三天早上,她的好朋友佩琪和玛蒂埃在路上突然想起来要捉弄一下她的时候,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因为她们半道上等了好半天,也没有在旺达往日必经的路上等到旺达。而说到捉弄,则正与一百条裙子相关。那还是十月份的事。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女孩子们穿着各色鲜艳的衣裳走在人群之中。她们边走边叫边闹,每个人都试图用比别人更高的嗓门说话。其实,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衣裳,说谁的衣服别致说谁的裙子好看。就在这个时候,旺达小心翼翼地加入了她们。尽管她的举动,一直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但当大家争先恐后都夸赞塞西莉的新裙子可爱漂亮的时候,旺达突然说话:“我有一百条裙子。”女孩们惊呆了,于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冒出来。譬如“它们在哪儿”“你不穿着来上学吗”“你为什么不穿着上学呢”。问到旺达沉默,然后只能刻板地重复着前面的应答:“我有一百条裙子,它们全都挂在我的衣柜里。”于是,女孩子们放肆地大笑起来,然后说三道四,最后尖叫着哄笑着一起跑开,只把旺达和她的“一百条裙子”抛在后面。而自此,一百条裙子的故事便没完没了。而每一次,似乎都是由佩琪以特别谦和的语调挑起,让旺达说说她的一百条裙子的事。在街角,或在操场上。甚至于,她们会帮着旺达回答那些裙子“全都是丝绸的”,“还有天鹅绒的”,并继而提到帽子、外套或是鞋什么的。然后,无一例外,她们放她走。再就是,在她还没有走远的时候,她们就情不自禁爆发出刺耳的笑声,一直笑到眼泪出来为止。

    没有谁记得这样的恶作剧已经发生过多少起。即便是一直参与其中的玛蒂埃,也已然记不起。尽管玛蒂埃觉得佩琪这样的举动有些欠妥,但她没有勇气站出来向任何人说一个“不”字。尤其是向佩琪。因为她的处境并不比旺达优越多少,她也是一个穷孩子,甚至于她身上正穿着的那条裙子就是佩琪的一条旧裙子。

    旺达没有等来,却等来了旺达与哥哥分别获得绘画比赛女子组和男子组冠军的消息和旺达父亲的一封来信。信中说,旺达不会再到这个学校来上学了,杰克也是,他们要搬到一个大城市去,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叫他们“波兰佬”,或说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名字”了。而让所有同学都大跌眼镜的是,旺达的获奖作品正是她“挂在衣柜里”的“一百条裙子”。她的每一幅作品都与众不同,并且全都美丽至极。根据评委们评议的结果,旺达“一百条裙子”中的任何一幅都可以赢得大奖。

    遗憾的是,旺达并不知道她“一百条裙子”获奖的事。她没有再在大家的视野中出现。事实上,即便佩琪和玛蒂埃去她住的房子中去找她,也是音信全无。可是,妙的是,圣诞晚会结束后,佩琪和玛蒂埃却从老师那儿收到了意外的礼物:她们各从那“一百条裙子”当中领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裙子”,旺达给她们的。尤其不可思议的是,这两张画上画的,正是她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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