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名叫罗大经的人出场了,他用貌似专业的学者眼光,下了一个论断。
国家一统之业,其合而遂裂者,王安石之罪也-《鹤林玉露》罗大经。
罗大经(1196—1252后)何许人?不过南宋一标准士人,号儒林又号鹤林。儒者文士鹤者高洁,这人应算一个自命清高的人物。除自命清高外,学识也不俗,宝庆二年(1226)中进士后,历任容州法曹、辰州判官、抚州推官。
(罗大经著作)
随后因党争被弹劾罢官,就此离开仕途,成了一个致力于空谈著述的文人。
最知名的作品就是《鹤林玉露》一书,这书貌似饱含了经世济国的情怀和对南宋偏安讲左之不满,还有秦桧乞和误国的抨击。不过这不满和抨击,配合着对王安石的评价!
正是因为这群公知的论调,才让王安石,这个一直致力于真正让北宋富国强兵的人物,成了北宋亡国罪魁。
至于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其实在王安石变法之后,就已经被无数旧党成员亲见。
王安石去世后,司马光借舆论风潮抨击起王安石,说出了著名的话语:
名为利国,其实害国。
这话很有点不切实际意味在内,也让我更加不耻司马光。
我的不耻,骂不到司马光,同时代有人就进行了回击。
(党争之祸)
司马光话音刚落,看不过眼的三司大臣毕忠游就撰写专文《上门下侍郎司马温公书》,用数据回击了司马光的王安石害国说。
变法前,号称仁君的宋仁宗时代,每年大宋都处于财政亏损境地,国库无以为继。
变法后,北宋积攒钱粮就有数千万之巨,足够国家支用20年,除储蓄之外,北宋三司每年收入还能有一半结余。
变法前后观之,北宋哪还有变法前积贫积弱的样子?完全是一个中兴的盛世。
正因为这中兴盛世存在,才有了后续军事改革的顺利进行,和对西北方用兵过程中,不断侵吞西夏领土,恢复河湟故地的战功出现。
那将西夏铁骑打的步步败退的西军咋来的?不都是银子砸出来的,银子咋来的?王安石呗!
(河湟开边)
无数南宋人在罗大纲带领下,用近百年时间,不断叫嚣辱骂王安石祸国殃民时,不知他们有脸否?
安逸太平时刻,选择辱骂致力于富国强兵人物,这尿性左看右看都是空谈客才会有的。
那王安石到底做了什么?其实列举数事就能看清一个改革家的坚持和执拗。
今日世界,一提基建狂魔,都会想到中华大地上,那无数桥梁、隧道、水利工程,这是属于华夏子民内心最具情怀的精神,人定胜天。
在国人看来,逢山开路、过河搭桥、见缝种田,都是本能,也是长久养成的习惯。
可变法之前的北宋,基础建设却不是那么回事。
(农田为本)
北宋立国之策,除重文轻武外,在经济上也是古代王朝少有的,不重农抑商朝代,进而在农业政策中施行“不扼兼并”政策。不遏制兼并后果,在北宋中期成顽疾,大部分农田都成了大地主庄园,自耕农失去田地,要么租种土地,要么去城市谋生。
土地兼并越演越烈,又引发了水利建设的恶性循环。
大户家有钱有势,可以雇农人修筑水坝保护自家农田,甚至截留水源保证自家收成,小门小户自耕农,只能望水兴叹。农耕时节,抢水源抢不赢地主,洪水泛滥时,修坝保田,又拼不赢大户人家。
干旱一来洪水一泛滥,大户人家个个安如泰山,小户自耕农就听天由命了。
强者横强,弱者受祸,天灾引发人祸,也让本就弱势的自耕农在大灾之年,流离失所成流民。
(北宋水利工程今犹在)
号称仁君的宋仁宗,除了在皇宫祈福就是咬牙出钱修水利工程,最后也因大兴基建,让国家财政负担严重,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王安石启动变法后,面对难题对症下药,开始了一轮大快人心的“劫富济贫”之举“方田均税法’。
这律法意思是:将大宋兴修水利需要的资金,按所需费用面向全体老百姓征收分摊。有钱人要多拿钱,穷人照顾照顾意思下就可以,实在拿不出来也有办法,申请官府低息贷款。
转换思路,开拓财源,减轻负担。
可谓一举三得好办法,却被旧党司马光、文彦博骂:祸国殃民!
祸谁的国?大地主!殃谁的民?文人士子阶级而已!
原来在旧党看来,大宋的老百姓只有文人大地主才是,贫民百姓就不是民了?
王安石面对辱骂不为所动,而是稳步推进基础建设,经过七八年变法,北宋基建华丽转身。
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水利工程纷纷建成。近万处水利工程竣工、在水利工程配合下,38万顷农田得以滋润,除此外,古代农业工程的集大成者,“淤田”也竣工了。在“淤田”影响下,河南、陕西、山西原本大片一毛不拔盐碱地,成十多万顷良田,活民无数同时,也成西北后续不断发展原动力。
基建工程祸国殃民?还是利国利民!后人自有公断,轮不到司马光、文彦博评价!
(旧党)
这就是王安石时代,基建狂魔的速度,十年不到,奠定了北宋后续更为富裕的基础,农业工程。
除大规模基建外,王安石还在变法中力推募役法,而这法也成了被旧党批驳谩骂最多的变法政策。
原因吗也很简单,痛骂是为了维护特权阶级利益,因为募役法实质,算劫富济贫。
王安石变法前的北宋,按照史料记载,全国土地中需要纳税的土地仅占三成,大约是440万顷。这些土地都是属于自耕农和小富农的土地,而其他土地的所有者,则是享有特权的官僚地主。
他们不仅可以免税,还因为官身加持,可以免役!
少部分有钱有权的人,享受特权,却免除了义务,而大多数没钱没势的,即要纳税,还要服役。
因此,从宋仁宗时开始,就有无数人陈述民间负担过重。
但大多数大臣如范仲淹也一样,仅止步于悲天悯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却少有解决办法。
因为这事太得罪人了,得罪一个集团,他们不敢做:除了王安石!
王安石一上台,就在开启的变法中,加了募役法一条,这就让他得罪了所有有钱人!
(得罪人最难得)
原本享有特权的地主阶级,在募役法要求下,和老百姓一样需要服劳役,如果不服也有办法,那就是交钱。原先老百姓服劳役属义务劳动范畴,改革后,在收取有钱人免役钱后,则改成了有偿劳动,给钱老百姓了!
服劳役有钱拿,这不就是用有钱人的钱,给老百姓发工资吗,左手倒右手,受益是谁?老百姓啊!
很多时候,当一个人还在时,无数人都觉得他做的事不对,只有去世了,才会记挂他的好。
王相公与世长辞后,无数疯狂攻击他的旧党,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募役法”的科学合理。
比如原本的坚定反对派范百禄,在司马光上书要求废除“募役法”时,就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说:
熙宁初,百禄为咸平县,役法之行,罢开封府衙前数百人,而民甚悦。”
司马光鼓噪的废除“募役法”,本质是为了文人士子阶级利益,却被自己同阶级的士子无情反对,不正证明了王安石的伟大吗。
后续的苏轼,在宋神宗去世后,也曾语带愧疚的说:
吾侪新法之初,辄守偏见,至有异同之论。虽此心耿耿,归于忧国,而所言差谬,少有中理。今圣德日新,众化大成,回视向之所执,益觉疏矣。
这无数还没有被利益蒙蔽双眼的文官士子们,他们还要脸,也懂在真实的利国利民面前,曾经的私心是多么的下作,进而在王安石死后,为他说话。
(最后的亡国之祸和王安石何干?)
一百多年后的南宋罗大经有何资格非议王相公?
王安石去世后,在旧党鼓动下,不断废除变法的元祐年间,祸事就来了。
曾经国库存积足够二十年支用钱粮,被败光了,财政收入也大幅下降,原本变法的成果,在旧党复辟后,烟消云散。利国利民的“募役法”成了过去时,百姓又一次成了砧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六年,仅仅六年,中兴的北宋从盛世走向衰世。
30多年后,北宋迎来末日,内部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外面金国崛起虎视眈眈。
随后靖康之耻来了,徽钦二帝成了阶下囚!
至于那些占土欺民的文人士子们,他们在南宋艰难建立,坐稳天下之后。
却从未反思谁造成北宋覆灭的根源就是他们自身,反而转手就将污水泼给了王安石。
也许这就是文人的尿性吧!
王安石并不是罪人,看今日山西、陕西、河南还留有的“淤田”就是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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