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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沐黔东南 | 有色有味

多彩贵州,美丽黔东南。

灯箱广告上,苗族少女的微笑,鳞次栉比的梯田,让我萌生游历贵州的冲动。我想要轻轻拂去她的面纱,想要流淌进她静谧的心房。

终于在2013年,一个明朗的夏天,我来到了这片土地。崎岖蜿蜒的公路尽头,隐藏着各具特色的少数民族村落。

今日再次开启记忆的闸门,黔东南的印象,依然历历在目、香醇清晰。

神秘苗寨——季刀

《南往耶之墓》的序言中满怀深情地写道:

苗族是一个不断被驱赶甚至被消灭的民族,但他们一直没有对生命和祖先的放弃,自五千年前开始,爬山涉水,经历千难万苦,从中原逃到云贵高原和世界各地,朝着太阳落坡的地方寻找故乡,用血泪养育古歌和神话,没有怨恨,把悬崖峭壁当做家园,梯田依山而建,信仰万物,崇拜自然,祀奉祖先,感谢仇人。

可以说,苗族是一个伴随着悲情的民族。在争夺中原地带的涿鹿大战中,蚩尤与黄帝遣风调雨、各显神法,黄帝大胜,蚩尤战败丧生。苗人开始了迁徙之路。

也可以说,苗族是一个伴随着神话的民族,有神母犬父的凄美,也有苗女整蛊的毒辣。

可我在季刀感受到的,是神秘。这种神秘,是避世、是与世无争。

巴拉河畔的季刀苗寨,距离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州府凯里东南部20公里。村寨沿山而居,依山傍水,古树参天,风景宜人,民族风俗淳朴、动人、浓郁。

印象中,季刀,始终笼罩着氤氲的薄雾,隐藏在崇山峻岭中。

寨子中间有一株百年古树,归然屹立、坚毅沉稳。古树下,香火鼎盛,枝冠上、彩红高系。

即便是寨子中年龄最大的老人,也说不出这株枫树的年龄了,只依稀记得一些只言片语,枫树大概是祖先们建寨的时候种下的吧。

“黄帝杀蚩尤于黎山之丘,掷械于大荒之中,宋山之上,后化为枫木之树。”

枫树,是苗人村寨的的图腾树。苗人对枫树有着由衷的敬畏感,他们相信枫树是他们的守护者。

弯角水牛在寨前潺潺的小溪中怡然自得,前蹄轻叩,水流波纹随之分合。溪旁,青石上传来阵阵轻鼾,吆喝的鞭在放牛人的怀中柔顺地蜷伏。

水牛作为苗民最可靠的伙伴,也是苗族的图腾之一,在屋脊的两端,在女人的银饰上,穿戴的刺绣上都可以看到牛角状图腾的身影。

季刀有很多节日与牛有关。节日那天,牛休息,饱食美餐,享受服务,主人用清水给它洗澡,主人给它刷背顺毛。

晚饭时,好客的老爷爷一个劲地往我们的杯子里倒自酿的米酒,给我们讲着苗族养蛊的传说。有一种情蛊,是苗女种在情郎身上,防止情郎变心的。

老婆听得甚是专注。

席间,女主人唱起了年轻游方时的情歌为我们敬酒。她头饰上的鲜花,在我眼中渐渐繁茂,一朵变成了一簇。在悠扬的歌声和宾客的笑声中,我醉了。沉醉在苗寨季刀的世外桃源之中……

永远活在当下——镇远

镇远是贵州省的东大门。

据云:“欲据滇楚,必占镇远;欲通云贵,先守镇远。”因地处交通要道,地势险要,素有"滇楚锁钥,黔东门户"之称。

古老的镇远融入了现代的气息。目之所及,酒吧,酒吧,还是酒吧!

斑斓的霓虹、在微醺迷醉的眼中幻化成或清晰或模糊的光圈;年轻人不知疲累地呐喊、摇摆,有迷茫的眼神,也有理想的泪水。姹紫嫣红,既是一张张面具、也是一段段经历。

低吟浅唱、高歌狂放,驻唱细细诉说的,有他自己的酸甜苦辣,更有着镇远的云雨沧桑。曲调、唱词,重要,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人人都有自己的歌。

或许你会说,这样紫醉金迷、歌舞升平的地方,俗遍大街。可是,当你追溯镇远的过去之后,再看看今天的璀璨通明,还会依然如此评定吗?

汉朝在西南地区实行郡县制,当地主要长官由中央政府派驻,并带有驻军。当地头领有自己的武装。虽然实行郡县制,但在相当长时间里都类似藩镇割据。那些割据的头领像北方或西北的部族领袖一样,有时候臣服中央政权,有时反叛。

争斗、镇压、反抗、叛乱……乱世颠沛、民生不安,战乱的杀戮与残酷历历在目。

可日子总得过下去,饱经身家性命的忧虑之后,或许渐渐形成了“今日不知明日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民风。

看起来似乎得过且过,只顾眼前,没有长远打算。假如你每一天都有可能直面生死,满目皆是朝见夕别、家破流离,可还能饱有那乐观坚韧的性情悲中求乐?可还有那落拓豁达的胸襟对酒当歌?

举杯邀月,遥祈安定福寿;执杯覆手,一坯黄土,埋骨断肠处。

他们对生命的珍惜、对生命的尊重,用现在时兴的话说,叫做活着当下。用力拥抱活着的每一刻,把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让岁月深刻、厚重。

一代一代,这么传承着。

那些及时行乐的酒吧,从一个细细小小的角度投射出镇远的历史文化,更多的,是镇远人不屈不挠认真生活追求幸福的生活态度。

不知何时,喧嚣悄然归于平静。清晨,静静的舞阳河水倒映着金色的桥和远方的山,希望随着阳光洒在小镇上。

镇远的今天,又一次开启……

安静侗寨——堂安

顺着起伏蜿蜒的丘陵地形,终于在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了她的面前,这个具有七百余年建寨历史的侗寨——堂安。

在阡陌纵横的梯田中,疲累的旅程催促着双脚顺着田间垅道快步,可凹凸有致的垅道拉着我们缓行。快快慢慢、磕磕绊绊之间,随着三五成群的归家学生们,我们走进了风雨桥,走进了这个安静的侗寨——堂安。

静谧安然,是这里给我留下的最深刻的记忆。

清晨,推开木窗,满眼的层层叠叠、浓绿波澜壮阔。寨子还没有完全醒来,隐隐能够听到嘀嗒、嘀嗒的声音,从吊脚楼的屋檐下传来,水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飞花。

昨夜下雨了,淅淅沥沥,把青石板铺就的小径冲刷得清爽干净,坑洼处的积水映出天空中透亮的蓝色。侗家娃子一手抓着糍粑饭,斜挎着布褡,雀跃地踏上石阶,石阶通向十里之外肇兴山脚的学堂。

当东方的天色渐渐由青蓝转成微红,吊脚楼的门开了。男人包着头巾,女人包着头帕,蓝白的花色透出一股子淳朴。男人肩挑着扁担,女人腰系着竹篓,短刀随着上山农忙的脚步,在竹篓里有节奏地轻轻晃动。

看见外面来的客人,他们会停下来遥遥注目,如果你冲他们示意,他们会回以一个亲善的微笑,然后继续自己的脚步,身影渐渐融入后寨的青山之中。

寨子的萨岁庙前,三个小女孩在跳绳,她们自己编的藤条,两个人摇,一个人跳……   

日头变换,鼓楼的影子从长变短,又由短变长。

当夕阳披在寨门和风雨桥上的时候,男人女人踏路而归,娃子放学的身影也越来越近。炊烟伴着余辉,在空中缭绕。

夜,深了,水声从远处传来,是那山泉水向古瓢井汇聚流淌。

月皎皎,星皓朗,堂安呼吸沉绵,我亦在这一呼一吸之间酣然入梦。


作者简介:君阔,生在内蒙,学在无锡,目前暂居天津。基本无爱好,无特长。读书不求甚解,爱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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