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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 蛋

◆闲敲棋子

虎娃是局里一名普通职工。他似乎没别的爱好，就爱到活动室耍几杆台球。时间久了，球技飞长。局里搞活动，他一个人打败了整个领导班子。

局长一手把奖杯递给虎娃，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众人就全盯着虎娃看，似笑非笑。

不久，局里搞竞争上岗。大家都很重视。惟独虎娃还是往活动室跑。空荡荡的活动室少有的安静，没有对手的虎娃只好自己乱捣一气。

两天后，虎娃的竞争上岗有了鉴定评语：该人捣蛋技术还可以。于是，虎娃继续做自己的科员。

两个月后，县里的县长换了，有传言说他是虎娃的舅舅。有人拿这事问虎娃。虎娃只是笑笑。

一周后，局长去偏远的一个乡做乡长，二把手赵副局长开始走向前台，主持工作。当夜，赵副局长召开全局领导班子会议，专题研究虎娃。

赵副局长大笔一挥，将鉴定评语修改为：该人不但一身正气，而且思考问题有远见，有较强的组织协调能力。并提议予以提拔任用。

“一身正气嘛，我就不想多说了。两个月前的台球比赛，他没有搞小动作，没有讨好某个人，一举夺得了冠军。在他的身上，我们看不到任何不良社会风气。这是有目共睹的。对一个常年埋头苦干的人来说，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有人提出虎娃头脑太迂。

赵副局长摆了摆手说：“那不是虎娃迂，恰恰反映了他大智若愚，韬光养晦——再说了，他和谁说起过他的舅舅呢？从来没有。”

众人恍然大悟，看来县长真的是虎娃的舅舅了。

“但从哪里看出虎娃有组织协调能力呢？”不知谁冒出一句。

赵副局长悠然吐了一个烟圈，半晌才说：

“满满一桌子台球蛋，先击哪一个后击哪一个，没有独特的组织能力和协调水平，谁能处理得那么漂亮？”

一旁的方副局长插言道：“可现在的位置都满了，虎娃上来怎么安排呢？”

赵副局长听了后，喝了一口茶，思考片刻说道：

“各位啊！看一个人水平能力怎么样，就该放在一线去考察。捣蛋看似小事，其实小中见大啊！它不仅反映了一个人的洞察能力和决策努力，又体现了一个人的组织能力和协调能力。

当然了，当初没有发现虎娃在这方面的优点，也有我的责任啊——至于提拔任用他，定在哪个岗位，我看可以先定局活动室副主任，那样可以充分发挥虎娃的特长嘛。只要我们用点心，总有一个位置适合他，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先是哑然，接着都鼓掌喝彩。

一年后，主持工作的赵副局长退居二线，大家这才隐约知道，虎娃的舅舅不是县长，而是赵副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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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先后发表于《江南时报》；《新聊斋》杂志（2009年8月上半月刊），文名《总有一个位置适合你》；《政府与法制》（2009年第5期），文名《一线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