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的幸福
□闲敲棋子
老莫名叫莫云，是我的朋友，因大我十余岁，我称其为老兄。在古汉语里，“云”和“言”都有“说”的意思，属于近亲关系的同义词。为此，我常私下戏称老莫是莫言。老莫倒也不恼，只是笑笑辩道：“不不不，我只是莫言的弟弟。”
这话也不无道理。文坛巨匠莫言能荣获诺贝尔文学奖，与其终其一生热爱文学紧密关联，他先后出版《红高粱》《檀香刑》《丰乳肥臀》《蛙》等多部巨著，在国际文坛上占有一席之地，拥有相当高的声誉。我的好友老莫呢，虽不曾写出过莫言先生那样的鸿篇巨著，却也写出不少精美散文，出版了好几本散文集，如《乡路弯弯》、《仰望闲云》和《寻不到的故乡》，文字优美，行如流水。这着实让我眼红了好一阵子。
退休后的老莫总闲不下来，他坚持舞文弄墨，不忘“旧欢”，字里行间倾注了对生活的无限热爱。细想起来，老莫文字里相当一部分为游记性散文。老莫告诉我，文人喜欢游走天涯，自古有之，他说自己得好好向古人学习。于是乎，早已花甲的老莫就爱上了一个人的旅游，背个行囊，随时都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那天，在小区里散步，邂逅了久违的老莫。他背个小背包，见了我，笑逐颜开。我打趣他道：“老兄，你真是越活越年轻，有点返老还童了。”便问他又要去哪里。老莫告诉我：“云游三台山。”三台山是我们宿迁的山，说是山，其实不过是一座小丘陵，在我的眼里，它只是地阔方圆的土地上隆起的一个土疙瘩而已。
见我这样说，老莫不乐意了：“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低是低了点，可是它美。”我故意逗他：“也未见得。”老莫批我道：“生活中并不缺少美，缺的是发现美的眼睛。以前有人这样说，我还怀疑呢。现在遇到你，我才发现是真的。”
见他如此认真，我只好甘拜下风了。老莫告诉我，自己打算写一篇散文，关于三台山的。我默然了，真没想到在我眼里一钱不值的小丘陵，在老莫的心里竟觉得应大书特书。我知道，发现美抒写美讴歌美一直是他矢志不渝的追求。在世人看淡文学的时代，老莫能修炼到这样，殊属不易。
闲不住的老莫爱好较为广泛，除了写作和旅游，玩牌、饮酒、散步样样都来。不外出的时候，他不是埋头写作，就是和朋友们打牌小聚。老莫的牌技不错，以前他喜欢玩的是八十分升级，现在玩的是起源于淮安、目前流行于苏浙沪皖，名叫“掼蛋”的纸牌游戏，老莫属于我们圈子里的顶尖高手。他曾笑着告诉我：“牌场如战场，抓到一样的牌，但有着不同的组合方式，这就得靠你的整合和谋划，不，是统筹和谋略。”他笑着更正道。
“还有配合。”他接着补充，“不怕遇到虎狼一样的对手，就怕遇到猪羊一样的队友。”打牌我也会，但与老莫相比，我只是玩，却玩不出老莫那样的哲理与感悟。
几局结束，老莫和朋友常常小酌怡情。他的酒量年轻时很大，如今，上了年纪，浅尝辄止了。多少年前，我就领略过老莫的酒量，非常人能比，我也是半斤八两的量，可到了老莫面前“小巫见大巫”，常常是他的手下败将。别人喝多了，要不当场趴下，要不胡言乱语，我常常见到老莫依然谈笑风生，妙语连珠。
老莫喝过一瓶半白酒后，他还可以继续创作。这让我想起诗仙李白。老莫的豪放，旷达，乐观，和斗酒成诗文，依稀让我见到李白的影子。看着退休后的老莫依然意气风发，有着指点江山的气魄，我想，也许，再过几十年他也会如此吧。
十多年前，我曾问老莫的幸福是什么。他笑着回答我：“我的幸福就是退休后，想写就写，想走就走，想玩就玩，想饮就饮，让自己的每一天都活得精彩精致。”
看来，如今的老莫真的生活在他所期盼的幸福里了。
本文发表于辽宁省《饮食科学》杂志（2017年第1期），以笔名“闲敲棋子”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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