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娘哭了（外一首）| 朱绪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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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娘哭了（外一首）

作者/朱绪厚

编辑/云影

1

俺娘哭了

去年回家过春节

第二天我就把娘送进医院住了七天

为的是压一压常常复发的脑梗

和老是发炎的胆囊

一家人过了个好年

娘又像往常那样

催我随儿子回襄阳

她总是为儿子好

不顾自己年老多病

却担心我心脏不好自己照顾不了自己

我呆在儿子身边她才心里舒畅

我忐忑不安地走了

每次通电话娘都不说实话

三弟的孙女不知保密

告诉我，我走的第二天，老奶奶就去了医院

住进重症病房

我打电话要回家

母亲不让，弟弟妹妹也不让

四弟说话不会掩饰

说，二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该叫你回时，自然会告诉你

其中的含义，我自然心领神会

揪着的心猛然提到嗓子眼上

我偷偷买了火车票

像一只小鸟悄无声息地飞回家乡

我攥住娘长满枯树皮的手

哽咽着扑到她怀里

我，我，我总算又见到了还活着的娘！

娘哭了，哭得热泪盈眶

嗔怪地说：不叫你回，你还是回来了

你这孩子打小就这么犟！

这哭声里

有对儿子的一百个不放心

也有渴盼多见儿子一面的感伤

三弟媳妇说

娘这几天好多了

前些天眼见得没了希望

早就准备好了寿衣

还打算让她娘家人看上最后一眼

没想到娘又变得像好人一样

娘说，你在家没人照顾

过几天再回去吧

我有你弟弟妹妹守着

别让我心里揪着慌

可我忍心离开吗

我嘴里说行，可心里想

娘呀，我不走

你都九十岁了

瞧眼前这模样还能撑多久

哪能只为自己离开你身旁

就让我多尽几天孝心吧

免得日后伤心，寸断肝肠

2

感谢妹妹

看到一支红蜡烛

我想到了妹妹绪香

从九岁那年开始

钻进饭屋里

跟娘学着摊煎饼

一个小闺女突然变成大人的模样

一只小手握着大大的煎饼耙子

像弱小的蜗牛费力地蠕动在山崖上

多少次柴火燃着了裤腿

多少次犯了困，趴到滚烫的鏊子上

我都不记得了

只懂得你的心思

给瘦弱的娘帮把手

别耽误了哥哥的学业

变得像父辈那样前途渺茫

我的妹妹呀

煎饼筢子坠得你不长个

鏊子窝的火烤得你一身病伤

哥哥长满羽毛飞走了

你却累死累活苦熬在山乡

看到乌鸦反哺

我又想到妹妹绪香

她把人间大爱书写得尽善尽美

帮娘拉扯大了哥哥弟弟

又把孝心掏给了娘

如今快六十岁了

仍在为我们兄弟分忧

三年多了

夜里跟娘睡一个被窝

白天三顿饭都是热菜热汤

端屎接尿从不嫌烦

贴心的话儿暖心房

婆家的事儿操碎了心

娘家的事儿也揽在身上

你说你是娘的贴身小棉袄

我说你是俺兄弟们的依靠和榜样

幸亏咱住的不远

多亏你的菩萨心肠

假如没有你燃烧着的爱心

从年轻就病怏怏的娘

哪能活到九十岁高龄上

谢谢你呀

我的妹妹

感恩的话说不出口

可哥哥永远永远也不会忘

 

作者简介

朱绪厚  男，生于1955年10月，山东泰安人，现居湖北襄阳市。自幼喜爱文学，虽人笨手拙，仍笔耕不辍。在党政机关从事宣传工作40年，诗歌，散文，故事，散见于农村大众、农民文摘、齐鲁晚报、泰安日报、襄阳晚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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