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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太合作品:金水轶事(爷爷的身世)

作者简介 

党太合,笔名乳罗山,生于1955年8月,合阳县路井镇人,中共党员,林业工程师,渭南市摄影家协会会员。曾供职延安市黄龙山林业局,退休后居住渭南市高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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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村上的人们崇尚多子多福,又谓不孝是三,无后为大。尤其必有传承命脉香火的男孩,除了为延续生命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外,再则是至暮年有儿养老。这就是过去人们的生育观,但随着社会的变迁和时代的进步,现在这种观念已逐步改变,“计划生育”已被人们接受,独女户受到人们的尊重。

六百多年,就在这充满神奇的古村庄,满地地的黄土,满巷巷的房,厦子里的土炕窄又高,土炕上养娃土炕上长,土炕上的婆娘生了又生。

党定村几百年来曾流传这样一首歌谣:

陈箱子,烂柜子,

里面放着破被子;

破墙烂瓦旧房子,

里面住着爹和娘。

爷爷说他出生在一个较好的家境。爷爷的爷爷我的太爷爷,靠着一手木匠手艺创下了家业,翻修了房屋,购置了土地,已拥有南北两院和数十亩农田,过着“几亩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小农经济的自在日子。曾祖父是位地道的农民,用勤劳维系着比较安稳的生活,虽不算多么富有,可日子也算过得去。他一生共生育过九个孩子,七男二女,可男孩只成活爷爷一人。

爷爷的故事,要从公元一千八百九十八年说起。

这年,是农历的戊戌年,同时也是清光绪光绪二十四年。就在农历七月初九,对于党家来说,是一个极不平常的日子。这天,曾祖母党张氏经过十月怀胎就要分娩了,俗话说“十月怀胎要临盆,儿在肚内打翻身,娘昏儿活奔生命,千辛万苦儿降生”。

先天晚上,越来越大的腹部使曾祖母心慌气喘,沉重的身体加重了腿部肌肉的负担,她曾几次抽筋、疼痛。她在想,女人生娃这事虽说是五成死、五成活,可都创过了八回,而这一回是祸是福,只能再硬闯一回运气了。她那本就不舒展的眉头,更加跫成一块圪嗒,精神上的疲劳和不安和胎动,她失眠了。

半趟在炕上的曾祖父被曾祖母的折腾也怎么不能入睡。这已是他们将要生育的第九个孩子了,前边八个是六男二女,可成活的只是两个女儿,可男娃不是小产未成,就是生下不几天,未能躲过老天收娃的“四六风”,就过早地妖折了。眼下已是农历七月的时候,是秋季开始的第一个月,这时候便是“七月流火”之说,被称之为心宿二的大火星自西而下。它是天蝎座里最亮的一颗红巨星,能放出火红色的光亮。他相信“七月流火”一定会带来好运,这世上的事都会有一个定数,从不信神只认命的他,这时却在暗暗地祷告,祈求上帝能为他们送来一个健康的孩儿,最好是一个平安的男儿。他要相信一回上帝,信上一次神。他心神不安地趟下了又坐起来,吸锅水烟又趟下,也是一夜未眠,守着曾祖母,陪她疼,听她哼哼。

就在这天清晨,曾祖母的阵疼激烈,她向曾祖父说:“娃他大,我怕就要生了,你快去东头家把她大嫂子叫来。”曾祖父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我这就去,前几天都给东头家打了招呼,说到时叫她一声。”

曾祖父就要迈出房门,曾祖母又说:“她大,别忘了叫女儿烧锅开水。”

曾祖父安排了二女儿烧水,又叫大女儿先陪在娘身边,便飞快的叫来了东头家。此时的这个农家四合小院在安静中有些紧张,在紧张中却有些安静,东边厦房内不时传来阵阵的呻吟声,屋外的曾祖父和两个女儿焦急地等待屋内的福音。过了有半个时晨,随着曾祖母和婴儿一块“哇”地一声,屋内的东头家向屋外喊了起来:

“大叔,婶子生了,是个男孩,块头大,墩实着呢!”

这一回曾祖母还是闯了好运气,而且生下了一个胖呼呼的小子,她终于松下了一口气,看了看东头家正包裹的孩子。从模样上看,准许能长大成人,而且会长个大个子,她是这样想的。这正如民谣所说:十月怀胎在娘身,娘奔死来儿苯生。娇儿平安落下地,为娘九死又一生。

听到屋内传来的福音,把还在焦躁中的曾祖父乐坏了,他狂喜地笑了,不顾一切的大步跨向屋内,大声憾道:“这神灵验了,终于送给我们儿子了,我党家有后了!”这喊声浑厚宏亮,地动屋摇,响彻云霄。

党家的第九个孩子出生了,而且还是个带“把”的!消息一传出,党家一时热闹起来,左邻右舍、亲戚朋友不断地拥向党家,探望曾祖母和爷爷,向曾祖父道喜。

按照党家的习俗,谁家添了儿子,就要给娃的爷爷或父亲脸上抹黑,并拿来驴套绳套上身上游巷。爷爷出生的第三天,曾祖父就被人用灶墨抹了一脸的黑,套上驴套在巷道里游了几圈,随后还把这些人招呼了一番,让他们喝喜。

一天,东头的侄儿在巷道中见到曾祖父,双手打恭地说;“叔,恭喜了!你可要认真的准备一下,好好地筹办满月的事,热热闹闹地弄他一回,到时需用啥喊一声!。”

这东头侄子虽说辈份低了一阶,可同曾祖父年龄相当,其家境富有,可算是村里的首户,党姓的望族,自然办事讲大方排场。

他又接着说:“噢,还有,别忘了给我那七兄弟起个好名,”“大侄子,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定把娃的满月办的红火体面,不过我一时还想不出给叫个啥名字好,这不,我正想找你合计合计,要不到家议议。”

进了屋子,大侄子说:“给孩子起名可是个大事,不知大叔是怎么考虑的?”

曾祖父说:“这几天忙了应筹,还没想出个头绪。可大侄子,说来奇妙,你可知道,我一直不信神鬼,就在你婶子要生的先个晚上,不知怎么我到想起神来了,暗暗祈祷,望神灵能保佑他母子平安,让这孩子能健康地停流在世间,了却我多年的夙愿,哈哈,如愿了!”。

曾祖父的话一下提醒了东头侄子,他灵感一来,随声附和地道:“我的叔,神了!就以‘相信停了’为偕音,给他起了个“信亭”的名字,如今人们都要有个字,这兄弟是‘武’字辈的,可叫个‘武坤’,你意下如何?”

曾祖父思索了一下说:“妙,妙!起的好,正合我意,知我者大侄也,哈哈……”

两人会心地笑了,这笑声自然流畅,这笑声满院生辉,包裹着老人们对新生一代的希望。

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大喜事,按照风俗,家中要举行“满月礼”,请亲朋好友来喝喜酒。满月酒也可以在孩子出生二十天时举行。孩子的外婆家要蒸花馍,做各种小孩衣服,俗称“做满月”。还要把小孩子抱出来让客人们看,同时放一串鞭炮庆贺。

爷爷出满月那天,真是热闹非凡。曾祖父请来了邻村的名厨,头天请帮忙的和过事当天的早饭均上讲究的辣子豆腐,为取“九九不尽”之意,要厨子拿出本事做个九碗席,去掉十碗席最后一道“丸子”,因为“丸”与“完”谐音,以图吉利,取“九九不尽”、“富贵长久(九)”之意,在饭桌上仍是排成三排,呈现“三三见九”的格局。并动了家族自家屋所有成员和村子里的望族,大摆宴席,光亲戚朋友就坐下了十多桌。

却说开席时,那个本来就不大宽阔的上房,只见那人腿、桌子腿、板橙腿连成了一片,把整个空间拥的满满一堂,问侯声、道喜声、划拳声混合在一起,悦耳动听,那热闹场面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曾祖父六个儿子不成,爷爷一生下来,便将他称之为“老大”,以至后来家族和村上的晚辈们都称爷爷叫“大哥、大叔、大伯、大爷”。

来年正月初一,曾祖父又按照党家的惯例,装了个豆腐肉火埚,作了一个凉碟子,倒了一壶酒放到门前,巷里的老人和孩子围了一圈,争抢着动上一下筷子吃了起来。虽然还有其他几家端火锅的,可吃了的人都说还是武坤家的好,实在,有味。这话一直说了好多天。

次年,爷爷满一周岁时,曾祖父把“得周”也看作一件大事,祭祖祀神大加操办。周岁之日,爷爷穿上外婆家送来的衣服鞋帽,进行抓周。所谓抓周,便是在婴儿面前,摆上一个盘子,内装文房四宝、书籍、珠宝、算盘等物,任婴儿自己抓摸。

这天,爷爷子抓了笔墨,家人亲友均都十分高兴,认为这孩子长大后,聪明智慧,能诗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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