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占江
文 / 周占江
也说李斯的“老鼠哲学”
实在没有更好的题目，只好照搬“对岸”南怀瑾先生的。先向南先生致歉，再向以诉讼侵权官司为乐者求饶---再说了，您若不幸胜诉，我一个穷教师也没钱陪您，您白忙活。又，南先生厚道，没有批评李斯的意思；我不厚道，文章立意不同于南先生。故，窃以为不算剽窃，但受他启发却是事实。
“李斯者，楚上蔡人也。年少时，为郡小吏，见吏舍厕中鼠食不洁，近人犬，数惊恐之。斯入仓，观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于是李斯乃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处耳！’”
这是《史记 · 李斯列传》里的头一段。开宗明义，指出了李斯的“哲学思想”。这种“哲学”的意思是说：人的贤与不贤，决定于他所处的地方。譬如老鼠，在厕所里吃屎的，惊恐不安；而在大仓里吃粮食的，却不受打扰，安逸自在。这就是李斯著名的“老鼠哲学”，千百年来为人们所称道，研读，复习，践行，也因此出了不少深谙此道的人才。
花落砚池香描字 竹摇窗楣韵入书 周占江书
有些人为什么要卖身投靠权贵？其实就是要做大仓里的老鼠。也只有在大仓里，才能吃饱，吃肥。不仅能吃饱，吃肥，还能得便拿回家，囤积起来，给子孙后代吃。“耕牛无夜草，仓鼠有余粮”。人们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都千方百计往大仓里钻。高俅如此，魏中贤、和珅如此，贪官污吏莫不如此。
万丈红尘三杯酒 千秋大业一壶茶 周占江书
这当然不是李斯作孽，教后人学坏。这种“哲学”恐怕也不是他发明的。只是李斯用得好，以至于通过吕不韦的跳板，进了秦始皇的大仓，做了丞相。始皇一死，大仓的管家要换人了，于是又和赵高篡改遗诏，扶胡亥坐上大管家的宝座。如此用心费神，还不是想在大仓里继续吃下去。只可惜，有了如此昏君，无数大臣甚至公子公主的头颅尚且不保——发掘研究秦始皇陵的考古学家在不断地给我们提供证据——最后连李斯自己也被胡亥腰斩于市，夷灭三族。倒是当初的合谋者赵高得了便宜，去李斯而代之，做了丞相，成了更大的肥老鼠，却竟又进谗言害李斯，先把李斯这只老鼠饿瘦，进而吃掉。原来，能不能在大仓里呆久，还决定于是否被仓吏看好并豢养。赵高挤走了李斯，很像当年李斯进言杀韩非子，莫非是报应？当然，也还是肥鼠吃瘦鼠，大鱼吃小鱼那老一套小人哲学。李斯那篇著名的《谏逐客令》的美文，不过是为了讨秦始皇的欢心，争取并保住自己在大仓里的一席位置而已，却被后世只知文学而不知“哲学”人们百般称颂，并当作范文搬进教科书，说来真是笑话。
一朝天子一朝臣。胡亥偏爱赵高，就决定了李斯被逐出大仓的命运。从人品上说，李斯和赵高都是小人。《史记》有“酷吏列传”却没有“小人列传”来纪传这类人物，不能不说是个遗憾。但我想，司马迁在《李斯列传》一开头就记述他的“老鼠哲学”，就已经在暗示这个人物是个投机钻营的小人。果然，再往后看，读者就会确信这一点。面对喜怒无常，心胸狭窄，阴险狡诈的秦始皇，李斯都能遇山开路，遇水搭桥，在刀尖上，在薄冰上，在老虎嘴边上，走到丞相的位置，就足以说明他是多么精于小人之道，多么会察言观色，多么会拍马奉迎，简直是千年才出一个的奇才。在精于运用“老鼠哲学”这一点上，他比吕不韦有过之而无不及。再说，老吕对秦始皇有救助、扶正之功，有无人可比的老资本。李斯却没有。资本不同而能做成一样的大买卖，就足见李斯的本事不亚于吕不韦。估计李斯当时尚未“小康”，更非“大款”，送吕不韦、赢政贵重礼物根本不可能。能用的，除了从荀子那儿得来的学问之外，就是自己在经世历人过程中琢磨出来的那套“老鼠哲学”了。
张九龄诗一首 周占江 书
“法家”曾那么被抬举，后人多知道李斯的文章学问，却不知那时候学问的标准在诸侯王者手里，你的学问要投他们所好，否则没有一点儿用处。孔子墨子没学问？老子庄子没学问？可是前者处处碰壁，历尽艰难，就差要饭吃了；而后者不是西走流沙杳无音信，就是在山水间做蝴蝶梦。那些是“王道”而非“霸道”、重百姓而轻社稷的学问，在秦始皇们眼里，简直就是垃圾。那时候，什么样的学问能比迎合霸主们“重口味”的“老鼠哲学”更管用呢？
山高自有人行路 海阔不乏破浪舟 周占江 书
李斯是始皇陵和阿房宫的总策划兼总监工之一。这项耗尽天下财力、人力和智力的巨大工程，实在是一项人类历史上最惊人的马屁工程，是李斯“老鼠哲学”最好最形象的注释。从此以后，任何马屁工程或“形象工程”都是“小巫”。
再有学问再有本事的人，在皇帝眼里都是可以任意处置的奴才，就像再多么珍稀的动物，在饕餮者眼里不过是下酒菜而已。李斯也不例外。
遗憾的是，任何哲学都有局限，“老鼠哲学”也不例外。因为老鼠不能自食其力，不能自给自足，要靠大仓，要靠仓吏施舍。可是要讨得大管家、主人欢心有多难啊！而要永远在大仓里吃下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那怎么办？没有答案，自己看着办吧。
杜甫诗一首 周占江 书
常建诗一首 周占江 书
作者简介
周占江，笔名久龄山人，陕西渭南沋河川人，中学语文教师，喜文学、书法等。年逾知命，尤思故乡，闲来写字作文，多舒怀乡念旧之情。
投稿加微信
xiaolong5206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