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占江
文 / 周占江
“国骂”之乱谈胡考
中国人的口头禅是"他妈的"。张口闭口"你他妈的"、"我他妈的"、"他他妈的"，"你""我""他"代称所有人，可谓骂遍天下众生，自己固不例外。
集王羲之兰亭集序字 周占江 书
我泱泱中华，悠悠历史，大的语言文化运动也不知发生了多少次，可是"他妈的"却始终响彻在黄河两岸，大江南北，历经千年而不衰，野火烧不尽，张嘴随气出。从城市到乡村，从街道到学校，从退休老头到三岁玩童，从古稀老妪到粉面少女，"他妈的"总是随口而出，自然流畅。酸雨，地震，洪涝灾害，也不是时时都有，而"他妈的"却如空气和尘埃，无时不在人群之中。
鲁迅先生曾称"他妈的"为"国骂"。既然是"国骂"，就大有代表中国特色之意。其实我泱泱华夏大地，煌煌中国文明，历三皇五帝至明清民国，经南湖会议到改革开放，圣人书卷多于五岳草木，教化之水冲涤万代千年，世风平和而昌仁爱，民俗淳朴而重礼仪，多数中国人还是口齿干净，语言清洁的。这就是说，只有少数人有"国骂"之癖。于是就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以致于被先生以偏概全，冠以"国骂"之恶名，岂不冤枉十亿国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大地上，有这么一些人满嘴鸟语，也不足为怪。
那么中国人为什么有"他妈的"这样的口头禅呢？如果从语言史的角度来研究，就不难得出结论。在"他妈的"这个词语中，"妈"是词根，也是人类最初的最美的语言，我估计在人类初期就有这一词汇，而且使用极其普遍，也许是"母"吧，反正语音与"妈"相近。慢慢的，在使用"妈"或"母"的同时吧，就出现了"他妈的"这个词语，开始肯定是表陈述的中性的词汇，也就是名词性质的“的字短语”。但后来用滥了，表示高兴也说，成了感叹词；表示赞美也说，成了褒义词；表示谩骂也说，成了贬义词。因为表情达意丰富，几乎适用于所有语言环境，特别是生活用语，于是就成了许多人须臾不能离开的词汇，使用人口极多而使用频率由最高，遂成"国骂"。
"他妈的"这个词的发源地在哪里?很难考证，阿Q说"妈妈的"，蒋介石说"娘希批"，而"他妈的"东北人最常说，有些地方的人又说成"他娘的"。也许是春秋战国时秦国的吧，统一文字后自然成了正宗正统，传至今日。
王维诗一首 周占江 书
语言是具有遗传性的。现今许多城市，"他妈的"仍然是使用最频繁的一个词汇。城里人虽然来自五湖四海，本来南腔北调，不易语言交流，现在好了，"他妈的"作为"国骂"，很容易为大家所认同、接受和传播，听见这个词，感情一下子拉近了。打个比方，一个只会说母语的英国人和一个只会说母语的中国人，原本不易进行语言交流。但是，"妈"和"ｍａ"的语音效果却是基本一样和相通的，于是双方就可能用相通或相近的语言（特别是相同的语音）来表达同一个概念，从而进行交流。同理，"他妈的"也是这样，不管你是东北人还是西北人，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你是中国人，"他妈的"就可以把大家联系起来，因为它几乎是中国人共有的"家常话"，共有的标志性语言。
以下的三个故事，估计会有很多人相信。
故事一。一个在伦敦开店的老外想雇用一个中国人，于是他就坐在街边上等。忽然，他听到一个声音："他妈的......"老板惊喜，一跃而起："哇，中国人来了！"
张志和诗一首 周占江 书
故事二。几个国际刑警在纽约某机场等待抓捕一名中国毒贩，但它无法从面貌上分辨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于是他遇到每一个可能者都招呼道"先生您好！您需要帮助吗？"遇到的第一个人回答说："ぁりがとぅござぃます！どぅぃたしまして。"（谢谢！不用。）是日本人。遇到的第二个人回答说："谢谢！我他妈的不用。"刑警立即拘捕了他。
故事三。一位中国妇女在某医院遭遇难产。终于生下来的婴儿一出来就对大夫抱怨说："你们他妈的也太磨蹭了！"
说到这里，有人可能会说，前两个故事还有点儿可信，这第三个故事"纯粹是他妈的胡编乱造"。但请各位看官注意：中国人毕竟已进入二十一世纪，毕竟早就知道并认认真真地进行着"胎教"，而由于语言习惯，在胎教过程中自觉不自觉地使用的最频繁的词语就是"他妈的"。又假设某个中国人的"胎教"效果出奇之好，那么就说不定会使这个故事成真，不是吗？
王维诗一首 周占江 书
对于其他人国度的人来说，"他妈的"可能是骂人的脏话，不堪入耳，但对于中国人来说，它却是中性词甚至是褒义词或者是程度副词。"他妈的真不错！"看看，在这句话里，"他妈的"作为状语还真有很好的修饰作用。很难考证"他妈的"一词是谁在什么时候发明创造的，不过现在多数人听起来还是觉得它是一句脏话。
正如小偷离不开小刀片，教师离不开粉笔，苍蝇离不开垃圾堆一样，国人说话离不开"他妈的"。而且，这个词语在国人嘴里，语言功能强大，组句能力非凡，感情色彩可以随语言环境而灵活变化，承担成分可以根据需要而"客串"主谓宾补定状。据语言学家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社会的发展，词汇的意义和感情色彩也会发生变化。"他妈的"一词就能佐证了这个观点。反正吹牛不上税，我们不妨说：这是中国人对人类语言的一大贡献，是又一大"国粹"，继四大发明之后，这是第五大发明。
有人说"他妈的"是语言垃圾，还说这和中国人随地吐痰、随便从窗户往外面扔垃圾一样，是丑恶现象。这话如果让“纯正的中国人”听见，他一定会大声喝斥你：你他妈的简直是胡说八道……
作者简介
周占江，笔名久龄山人，陕西渭南沋河川人，中学语文教师，喜文学、书法等。年逾知命，尤思故乡，闲来写字作文，多舒怀乡念旧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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