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钊：替父亲还愿

文 / 刘钊

打小起，父亲就很少在我们面前提起老辈子的事。只是在他和奶奶以及母亲的谈话中知道：他爷爷是财主。父亲是黄埔军校学生，后来是国民党军官，仅此而已。一次，在父亲的办公室，他忽然对我说：“先人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把房子盖到西安，而要盖到洛南石门山区？”这在我的心里就记下了“洛南县石门镇”这个地方。

还记得一次，本家一个姑姑临终前说：她梦见了娘家的马房和商铺。我就问父亲：“咱家还有马房和商铺？”父亲说：“咱家原来就走马帮，我5岁就跟着马帮去过洛南县石门镇“兴货商铺”，还在那儿住了很长时间，12岁就走过马帮”。

长大了，我知道：当时的社会讲家庭成分，我们是地主成分高，再加上爷爷曾经是国民党军官，就更不敢在外公开讲话了。大约1980年左右，家庭平了反，父亲带着母亲还到石门镇走过一回亲戚，回来后几天都没有说话。后来我们知道：石门镇的房子早已经卖了。父亲的观点是：钱在自家屋里，他不是很在意，最丢心不下的还是对祖先房产的感情。参加工作后，偶然机会遇见了省局某领导。了解到他是洛南县石门镇人，我就说了自己祖先在石门镇的商铺。他问我：“地方是不是石门镇医院？”我当时还真的不知道。前一段，无意间和同事张继学说闲话，知道他爱人是洛南县石门镇人，就给他讲了先祖的故事。他提醒我：去一次，街道上有很多老人应该知道。我就给远在白水县西固镇东文化村的父亲堂弟打了个电话，叔父说：“咱家的老底子就是现在的石门镇医院，解放后不久把房产卖给国家，当时还安排了一个人——我老舅张医生。”

今年国庆长假，我和爱人商量：孩子上大学了，不如去洛南县石门镇寻一下祖，顺便还离世8年父亲一个心愿，也算是对老人的一种怀念。说去就去，10月1日一大早不到2个小时的车程，我俩就到了洛南是石门镇医院。在门口见到了一位来石门镇走亲戚的华阴市仙峪李老先生，他讲：从历史上就有很多华阴人和石门镇人结亲。我们走到了医院隔壁一户老住户，见到了74岁的邵老人。他说医院已经做了两次大的改造，原来的样子没有人知道了。我们又来到对门一户杂货商店，见到了年近80的刘先生，他说：石门镇原来人很杂，他家来自丹凤县。我们所在的这条街道解放前很繁华，商铺主要集中在这里。医院以前是一大户人家，能记起的是有祠堂，有火凤楼，下面还有地下通道。门前有一条小河，现在已经建成了水泥路面。他还给我这个“本家”详细讲解了当时刘家祠堂、火凤楼、地下通道的位置。时间有限，带着遗憾我俩离开了石门镇去了老君山。

到了三星观，两名道士让我们上香，又让我抽签占卜。我是党员是无神论者，但到了就抽个签吧，也支持一下老君山的旅游事业。抽了59号签，是个中签。道士讲：你没有继承父母的家产，白手起家。你婚姻幸福，爱人善良但心直不会说奉承话。儿子已心想事成，日后也很有出息。你们最大的优点是付出多，孝敬父母，家庭团结。你是一个长寿相，好人一生平安。然后再讲了一些要注意的事：年内不要投资，不要借给别人钱；不要参加不吉利的宴会等等。原本对占卜就不信，但让我体会最深的是做一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父亲一岁时爷爷抗日阵亡，祖母一个人将他拉扯大。社会变迁，家庭成分高。又遇国家兴建三门峡库区，举家从华阴搬迁到白水、临渭区。加上儿女多，其中不知收了多少艰辛。但他继承好的家风，修德养性，乐善好施，教书育人42载桃李遍乡梓。

老君山很陡，我们互相鼓励终于爬到了山顶。在玉皇顶我们遇到了一位本地导游张师傅，他说此山与华山相望，过去的老人讲上华山的人不小心掉下山“要找尸首洛南商州”就指的这个山下。我们有谈到了关中到洛南的商道。他讲过去这儿有两条商道，也称“茶马古道”。一条就是现在的洛潼路，一条就是现在的洛华路。“茶马古道”的主要作用是将山西、河南以及陕西关中一带的货物运往陕南甚至湖北、湖南等地，再将山货运出。当时商道很难走，“土匪出在二华县”，能走马帮的人要有一定的实力。当时官方还设立了“巡检府”，就是现在的洛南县巡检镇。石门镇是一个商业中转地。这下我明白了父亲讲的“最丢心不下的还是对祖先房产的感情”的深刻含义，那里有祖先不屈不挠的创业精神，有良好的家风文化，能激励后代艰苦奋斗、修心养德、勇于创业。

答案有了，我不虚此行，也许能替父亲还多年一个心愿。

作者简介

刘钊，男，汉族，生于1971年7月，笔名文金。陕西省渭南市临渭区人，中国共产党员，大学文化程度。曾多次在渭南日报、渭南广播电视报以及政府相关杂志发表文章。《渭南文坛》特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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